“大还是小?”
驴精死死地盯着二当家:“一局定生死,你可要想好了?”
二当家低垂着眼眉,一脸泰然,他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思考。
赌桌上的骨盅静悄悄的,所以不存在出千作弊。骨盅除了万法不沾,还有一个特性,但凡有灵力或其它力量靠近,它能隔绝的同时,还会散发森白的荧光来示警。
驴精满脸冷笑,难得地耐心地等待着,也不催促。
清脆的“咚咚咚……”声回荡在赌厅内,众人都摒住呼吸。
人们的思想都是微妙的。之前还有人觉得驴精虽然浑,但也磊落。现在人们看二当家时,又多了一种钦佩。
至少,在他们看来,这场对赌不论赌术,全凭运气。
二当家一个前途无量的大都统,能拿命来和一个无名小卒拼运气,这得多大的心胸?
“这样吧,你重新摇,这回我离桌子远点,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出千,胜之不武。”二当家忽然抬起头,收回敲击桌面的手,脚底轻蹭,连人带椅离了桌子一丈远。
驴精愣了一下,旋即无所谓道:“不用,如果你真能出千,那也是你的本事。”
“那行吧,也不用麻烦了,我直接押大。”二当家漫不经心道。
“二哥,是不是太草率了?”三当家离二当家不远,不由低声问道。
“没事,我运气向来很好。”
二当家淡淡道:“开吧。”
“不急,赌命呢,哪能儿戏?还是想好了再押。”驴精长长的大嘴咧出一抹弧度道。
二当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道:“不必了,我时间宝贵,开吧。”
“开!开!开!……”
赌厅里,众人也跟着起哄。
驴精反而犹豫了起来。
不少围观之人开始不乐意了。
“磨磨蹭蹭干什么?快开啊!”
“不会是临阵反悔了吧?”
“亏老子刚才瞎眼,还高看他一眼。”
骂骂咧咧声,此起彼伏。
三当家站在二当家身后,狐疑地看着驴精,莫名地心生一股不安,总觉哪里不对劲。
眼见要激起民愤,驴精干笑两声:“那就开吧。”
他抓住骨盅。
无数目光顿时死死比盯着上面。
驴精用力一提,骨盅揭开。
六点!
大!
明明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不少人却忍不住暗自失望。之前见驴精一副气势汹汹、成竹在胸的样子,虽然他们对驴精不看好,可潜意识里又隐隐希望他能折腾出点什么。一开盅,不过是虚张声势,原形毕露。
“哗众取宠!”
“自不量力!”
“小丑行径!”
“去死吧!”
那些人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莫名地愤怒。
一片声讨声中,驴精墙倒众人摧,何况,他也算不上一面牢固的墙。
“自裁吧,兄弟情谊一场,最后给你留点尊严。”二当家怜悯道。
“谁跟你兄弟?!”
驴精瞪着眼。
“我耐心有限,别逼我动手。”二当家波澜不惊的冷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烦燥。
“急什么?老子是输了,可之前老子也没说输了立刻就去死,就不能让人缓口气?”驴精蛮横道。
“你想抵赖?”二当家冷笑道:“‘妖神契’岂是你赖得掉的?”
“谁说老子赖帐?”驴精坐回椅上,将赌桌上的骨盅色子一把推开,霸占着空荡荡的桌子:“就算是死刑犯临刑前也有一顿饱餐,老子想喝酒,喝完就去死。”
骨盅和色子摔落在地面上,滚落之声咚咚作响。
“拿一盘牛肉、一坛酒给他。”
二当家眼神阴郁,语气冰冷。
不一会,就有伙计抱着一大盆煮熟的牛肉和大坛的酒坛子,端上桌面。
“哈哈……”
众目睽睽之,驴精赤膊徒手地撕开牛肉,抱起酒坛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人、烂人!
不少人盯着驴精,失望之余又咬牙切齿。
“吃完了赶紧去死吧!”
“笑!居然还笑得出来?”
“脑子有问题!”
不断有人臭骂道。
驴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浑不在意众人的指责,甚至还挑衅地朝着那些人挤眉弄眼、张牙舞爪。
“二哥?”
三当家低唤了一声。
“说。”
二当家哼道。
“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我派人直接动手?反正现在动手,对我们赌坊的声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还大快人心。”常年以笑面示人的胖头三当家,此时眉眼阴沉,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由担心夜长梦多,陡生变故。
二当家眯着狭长凌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驴精,想要从驴精身上找出什么端倪。他还是有了解过他的这个便宜大舅子的,他是一个典型的老好人,同时是个狠人,但绝不是个浑人。只是驴精现在的做法让他有些拿捏不准。
两位当家都狐疑地盯着驴精。
周围也不断有人怒骂催促驴精赶紧吃完去死。
“不对,他是在拖延时间!”
三当家无意间抬了抬头,目光触及悬在半空的“契约水泡”,忽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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