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痴痴地浅笑看。
那时他刚生出意识。
他是一个小湖里的一缕水灵。
每天都有许许多多来湖里饮水的猛兽野禽,他每天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躲开它们,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变成了它们的腹中之食。
尽管他拼命地努力地求活,可老天并没有因此而怜悯他。
那一年,天下大旱,他所在的小湖中的水一天一天地减少,终于快要见底了,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又有一只干渴的野兽来到了湖心最后一点水旁,他已经忘了那野兽到底是什么。他拼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当他累得没有一丁点力气,终于渡过了人生中最凶险的一关。
那喝完水的野兽走了。
他活了下来。
可以湖心的最后一点水也从此干涸。
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藏身之所。
那时他还只是一缕水汽。
离开了水,他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
他倒在了干涸的湖床上。
太阳一点一点地,抽干他的意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重归虚无。
他终于还是要死了。
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时刻,忽然感受到了一丝阴凉。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拦住了太阳。
那人伸手抚摸了一下他仅存的身体。
然后,伸手招来了一团乌云。
雨水淅沥淅沥地落了下来。
那么的轻柔。
很快,湖水又重新满上了。
那人说了句:“生命不易,当自强不息。”
很多年后,他化了形,有了修为。
他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那个人。
只是那人己经不记得自己了。
那人已经贵为玉帝,三界共主。
玉帝苦修一千七百五十世,方成无极大道。而当年救他那人,正是玉帝成道前的前世之身。
他却不敢忘记玉帝之恩。
只是玉帝从来都不曾记得他。
他默默地为玉帝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他应玉帝所托,进了天河水军,做了一名不合格的暗谍。
他一边监视着天篷,一边随天河水军东征西讨。
无数年过去了。
最后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了维护天河水军而走上了穷途末路。
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叛玉帝。
他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对天河水军有了,旁会无法理解,甚至会为为之讥笑的,谓之“归属感”。
是的,他认为自己也是一名天河水军。
他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效忠玉帝,天河水军是玉帝手中维护三界稳定,最锋利的长枪,不容有挫!
他当时虽然可以在制住了孙悟空时,选择收手。可不杀了他,天河水军还是天河水军吗?
他的才华有限,从来都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才一步一步地,当上天河水军的将军。
没错,他是一个天河水军的将军。
他是卷帘大将!
一辈子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他,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他最终竟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屠圣啊。
……
天河。
水军战舰。
天篷缓缓走出船仓,踩着冰冷的血泥。
步履蹒跚。
甲板上,来来往往的天河水军们正在忙着收拾同袍的遗胲。
看着天篷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天篷双眼微红。
停在尸胲之中。
此一战,天河水军战死者近七千,其余者,皆受轻重不一之伤。
“天篷,愧对诸位。”
天篷忽然屈膝跪在了甲板之上。
以元帅之尊,以大罗仙之尊。
天篷的脑袋重重地叩在了血泥之中。
额头贴着甲板。
长叩不起。
“元帅……”
天河水军们悲呼着。
红着眼。
一大片齐刷刷地朝着天篷跪下。
整个甲板上,寂静无声。
天篷与水军们互相对跪。
弧
这一幕,将永远铭记在天河水军的历史上。
……
灵魂世界中。
猴子睁开了眼,不见天地,一片混沌。
“我还活着?”
猴子记得自己明明被撕成了碎片。
“我若不想死,我们便死不了。”
六耳出现在猴子面前。
“什么意思?”
猴子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生来便是圣人吗?”六耳道。
“为什么?”猴子道。
“因为那是老天欠我们的。”
六耳忽然一脸狰狞:“不过都不重要了,你只需知道,我们存在与天地间,独一无二,只要我不想死,谁都杀不死我们。”
“嘿,刚才故意让你‘死’过一回,感觉如何?”
六耳诡异地笑看。
“没什么感觉,只是不甘心罢了。”猴子道,大杀一通,他连天篷的面都没见上。
“不甘心就对了,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世界,伤害从无休止,要么去杀,要么被杀,别无选择。”六耳的声音有些怨毒。
“你不用激我,自从杀死第一个天兵起,我心中已没了慈悲。”
猴子面无表情道,他不知道六耳倒底觉醒了什么记忆,他不说,猴子也不去问。
“那就放肆大胆地去干,这个天地,没有什么能束缚我们,没有谁能支配我们,我命由我不由天。”六耳咆哮道。
“知道了。”
猴子道。
“好了,有个老头正在帮你重塑身体,我就不继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