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剪子……”临渊有条不紊地将东西从女孩手中接过,放到火上烘烤。
另一个女孩将烘烤好的器械、纱布放到床边易取的位置来。
寒玉自是从没见过这架势,想到这些东西待会都要被用在自己的身上,渐渐地有些害怕起来。
会流血么?会流很多血吧?会很疼吧?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尽力使自己的语气淡然些,“那个……临渊啊……你是要给我割肉对吗?”
这完全是句废话。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临渊头也没抬。
恩……她也知道是句废话。
她又犹犹豫豫地问,“临渊啊,那个,你听说过麻沸散么?”
临渊知道她在紧张,可是心里仍然恼恨得紧,不想理她。
可她那副掩饰不住的异样表情让他心疼不已。
于是他不冷不热的讽刺道,“你跟华佗还挺熟嘛。”
刮骨疗伤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是华佗发明的。
没错,她现在还真想都用在自己身上。
两个女孩呵呵的笑起来,被临渊瞪了一眼没声了。
她怎么觉着这两个小丫头像是他自家的,而且还是贴身丫鬟那种?
动作那么默契,麻利……恩,可是临渊家不是在京城么?
她赶紧拉回自己的思绪,认真的想了想,有些失望的自己答道,“好像失传了。”
临渊没理她,继续着准备工作。
过了一会儿见她颇为惆怅的样子,不忍心,又道,“待会儿给你点穴,你不会感觉到疼的。”
她转过头来傻傻的看他,“我会昏过去么?”
他教了她一个月,她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当然不是!
这是太紧张。开始自我逃避了!
自找的!
临渊红了眼,背过身不理她。
刚刚那小丫鬟答道,“是的,姑娘。你会昏过去……弄完了,你又会醒过来。”
就怕醒不过来……临渊在心里说。
“哦……”
她应了一声,重新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准备工作很快便做好了。
临渊看着床那边的人,心一点点收紧。
他知道她紧张,可他比她更紧张!
如果不成功,便是他亲手将她杀死,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无论救不救都是!
谁能想象,要亲手将自己所爱之人的肌肤。一点点的凌迟?
这样避开众多血管的凌迟!必定每一瞬心都在颤抖!
她随时有可能死在自己手上!
可他偏偏不能不做,因为不做的就意味着让她长蛆!让她死于蛆咬!
她那么干净的一个女孩,肠胃又不好,看到血都会晕,想到蛆会吐!
让她被蛆拱死?
他还能怎么选?!
她在逼他!她处心积虑的逼他!
她就是那么残忍!对他这么残忍!
她一点也没考虑他的感受!
不!不!不能想这些。
你一定可以的!
“公子?”
“恩。”
深呼吸一口。走近床,打算跟她说点什么。
她已经收回视线,向他看过来,面上不再有紧张之色,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那眼眸里藏着的思绪,有一抹叫做信任。
那信任让他心里一暖。
她看着他,笑容渐渐荡漾开来。特别唯美。
“临渊,你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她在笑,眼睛里却染上一抹泪光。
她顿了顿,憋回哽咽的声音,然后语气里带了些小孩子的蛮不讲理。
“你一定要救活我。不然我变厉鬼来害你。”
她的死活,不只关乎她,更关乎到四千多患者的生命。
所以哽咽。
临渊艰难的一笑,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看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一定救活你。你如果死了,我去阎王殿里抢你。”
寒玉破涕为笑,缓缓的闭上眼。
临渊在床边愣了一下,千般思绪心头走过。
其实他们都清楚最可能的结局。
如果不成功,这便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不,不,他不能这么想!
他终于狠下心,抬手向她昏睡穴点去。
手指到她身前一寸,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眼泪从美丽的眼角流出来。
她说,“临渊,如果我死了,姐姐的……”
“闭嘴!”他严厉的斥责,怕她放弃。
“我不会替你做什么事!你必须自己做!”
“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救活你。”
他不再犹豫,飞快地点了她的穴,她软软的靠在床上,终于不再说出让他恐惧的话。
他在她耳边低低絮语,“一定要活着,我在等你。”
干净整洁的内室里,毫无人声,只有碰撞的器械的声音,血肉被割裂的声音,和着小心翼翼的三人的呼息声。
气氛显得紧张无比。
已经如此五个多时辰了,可这偏偏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
那血那肉,连着每一根纤细的血管……他不得不睁大眼睛,一眨不眨……一丁点,一丁点的切割……生怕一不小心造成终身大错!
温度很高,热得受不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际一颗一颗的滚下,执刀的男子盯着手下的血肉,手下的动作小心而敏捷。
一个女子辛苦的举着手绢给他擦汗,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只看得见那血肉!
另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