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算什么?
易之云,这算什么?!
柳桥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看着对面顾客络绎不绝的美食坊,心里却是空空的,忽然间觉得,如果是易之云真的死了,那她这些年拼命的努力又有什么价值?她究竟为了什么这样努力?为了自己?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是没有了欣赏的人,没有了懂她的人,如何实现这份价值?
心,忽然间荒芜了起来。
“东家,可要过去?”车夫开口问道。
柳桥放下了帘子,闭上眼睛,“从后门进去,不要惊动人。”
“是。”
马车绕进了巷子,从后巷的后门进了美食坊。
下了马车之后,便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迎了上来,“东家。”
柳桥嘴边扯出了一抹苦笑,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烈日,东家,易之云,现在我也是东家了,当日设想的康庄大道,如今已经走了一半了,可是你在哪里?
“东家?”
柳桥收回了思绪,看向眼前的男子,跟钦州其他美食坊分店一样,美食坊的人员都是卖了身的奴仆,而因为西北战事,西南动乱,东南海盗,恒河决堤,过去三年来奴仆的价格极为的低廉,尤其是一家子买的话,就更加的划算,云州分店的人员,除了糕点师傅是她从钦州带来的之外,其他的人员都是当日采买的,她也算是发了国难财,“没事,你去忙吧。”
“是。”
柳桥进了账房,查看了一遍账目,因为账房先生不好找,要找信的过的更少,所以每个分店的账目都是由掌柜的掌管,而她每个两个月就会让人或者亲自去查看,如今美食坊总共十家分店,除了云州这家之外,其他的都分布在钦州,所以这般做并不算麻烦。
唯独云州这边,虽然掌柜也是签了卖身契的,可若是要贪墨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云州的美食坊她志不在赚钱,她只是想让易之云知道她在等他,在找他!
可是如今……
柳桥忽觉胸口一阵闷疼,像是压着什么似得,压的她呼吸困难,她合上了账簿,捂着心口,方才凌百川的那句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不!
她不信!
也不能相信!
除非见到他的尸体,否则她不会信他就这样死了的!
便是真的……
她也不能倒下!
当日是她放他走的,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他未完的事情,便由她来达成!
所以,她绝对不能倒下!
柳桥合上了眼睛,狠狠吸了几口气,随后,睁开,眼底的迷茫脆弱已然散去,换上了坚定的决然,次日,柳桥再次去了州府衙门,带上了美食坊的几样招牌点心,而这一次是去道谢,还有告别,同时恳求凌百川如果有消息便通知她。
凌百川应下了,他跟萧嵘还有如今的钦州州府安成业乃多年好友,两人联名拜托,这份人情他必须给,而且,眼前这少女也让他很是欣赏,美食坊便不说了,就凭她这一份千里寻夫的信念,就值得让人称颂。
寻常女子不会有这样的意志跟信念的!
之后,柳桥在云州待了三日,便离开了,除了摆脱凌百川之外,其实她更希望自己去军营走一趟,只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去军营了,便是自己打听军营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也会被当做细作。
要找易之云,便必须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返回钦州,已经见到了夏日的尾巴了。
张氏看着出去好几个月终于回来的女儿,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你这丫头啊……不是答应了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女儿才十五岁!
十五岁啊!
可是却做着很多二十五,三十五岁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才几年,美食坊便开遍了钦州,如今还开到了那么远的云州去!
“娘,没事。”柳桥笑道,“养两天就好了。”
张氏听了却更加的心疼,“不说了,娘烧了水,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今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柳桥点头,起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今他们不再住在铺子中了,而是在铺子的附近买了一间宅子,一进院,不算大,但是一家三口住足够了。
虽然这三年买了不少的奴仆,可是都放在了铺子中,家里并没有。
张氏说不习惯让人伺候。
柳河也说不自在。
柳桥便听了他们的,自从美食坊扩张之后,张氏也不需要去铺子了,虽然闲暇的时候还是会过去,但是也不需要像三年前一般起早贪黑的忙碌。
自从搬到了宅子之后,柳河跟张氏也都住在一起,不过却仍是没有再进一步,两人商量好了,只是一心一意照顾女儿。
尤其是在易之云生死不明之后。
柳桥沐浴梳洗之后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将挤压在书房的账簿给看了,此外还有陆氏酒坊最新一季度的销售账目。
忙完了之后,天便黑了。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柳桥的心便又似坠了什么东西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缓过来,而这时候张氏也寻来了,看着女儿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教训便咽了回去。
“晚饭做好了,跟娘去吃!”
“嗯。”柳桥笑了笑,随后便抱着张氏的手臂,“娘真好。”
张氏的心顿时软了。
母女两人到了厅堂,而此时饭桌上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