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子面色一沉,上前,“大人,安氏私塾虽然比不上官方私塾,但我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歪曲事实偏私庇护行凶之人之事!”
“大人!”这时,原本在外面候着的几名安氏私塾的学生也进来跪下,其中一年纪较大的道:“大人,我们皆是和张阿宝相熟,张阿宝和谁来往密切和谁有过节,我们都清楚!我们都可证实在那日打架之前,易之云和张阿宝并无来往,也无过节,我们都是读书之人,将来要考取功名,绝对不会在此等大事上说谎偏袒任何人!而且,我们与张阿宝乃朋友,如何会偏帮平日与我们不往来的易之云?!还请大人明察!”
“如果不是要我杀人,他怎么可能将五百两银子给我?!”田三喝道,双目睁大。
柳桥道:“大人,此事我夫君已然说明,相信大人也已经记录在案!”
“的确。”徐茂道,“当日第一次过审,易之云交代那五百两银子乃是他捐献给义庄的。”
“捐?!”田三狞笑,“你们一个穷了吧唧的庄户人家会舍得捐出这样一大笔钱?大人,这话说出去谁信?!”
“是啊,五百两,都够我过上十年好日子了。”
“对!怎么舍得捐出去?”
“不是说他是林家村的吗?”
“是!是!”
堂外看审的众人纷纷议论,惊诧之余都不信,谁会那般傻的将五百两银子捐出去?就算是那些大户人家恐怕也没有这般的大方的。
徐茂虽知内情,但对于此时心里亦是怀疑。
“大人。”柳桥不慌不忙,“关于此事,还得从这五百两银子的来源说起,当日我夫君进城为我婆婆抓药,在医馆中遇见了一个前来为母亲求医的少年,但因为少年和母亲是来投靠亲戚,可途中那母亲病倒,身上钱财花尽,少年无钱在支付药费,我夫君念其孝顺,就帮他付了药费,几日之后,我夫君再次进城,又遇上了那少年,少年母亲病危,我夫君花尽了身上的银子请了张大夫去给少年的母亲看病,只是可惜少年的母亲已经药石无效,死于客栈马鹏之中,少年无亲无故,连为亡母收敛入葬也做不到,我夫君心善再次伸出援手,报了衙门将遗体送往义庄,再出钱财为少年亡母办丧事,后来,少年的亲人找到了他,将他和亡母的遗体接走,然后给我们这五百两作为报答。”
说罢,她转身,面对堂外众人,道,“没错,这五百两银子是很多,足以让我们一下子就过上好日子!可就算没有这五百两银子,我们也一样可以过上一样的好日子!这笔意外之财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转过身对徐茂道:“想必大人也听说了最近鸿运酒楼所售出豆芽菜一事,此豆芽菜因为稀罕名贵,所以价格极高,单单一道清炒,在鸿运酒楼就定价一两银子!而这豆芽菜乃是我们易家先祖留下的秘方所制,当日我们已经和鸿运酒楼签订了协议,鸿运酒楼出高价购买我们所制作的豆芽菜!”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册子,“这是过去一个月我们和鸿运酒楼交易的账目,上面盖有鸿运酒楼的印章做证,大人一看账目就知道五百两银子于我们而言并非如大家以为的重要!”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五百两银子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多人甚至一辈子也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可她如今却说这五百两银子并不怎么重要?!
徐茂面色也是变了变,最近很火热的黄豆芽一事他自然也是听说,也去尝过,当然也知道其中的价格,而鸿运酒楼不但在酒楼卖,更是售给县城里的各大大户人家,价格之高便是他这个县令也只能偶尔吃上一顿,她看了看堂下跪着的易家三人,再想着今早的事情,又低头看了一遍手里的账册,心中思绪越发复杂,这易家到底什么来历?
柳桥见徐茂一直没有反驳他的话,像是并无整死他们之意,心里也是疑惑,只是疑惑归疑惑,该要做的还是要继续,或许外面所说他的好是真的,又或许……这件事其实没有易之云母子所想的复杂。
她整了整神色,继续道:“再者,当时我婆婆缠绵病榻,我夫君心急如焚,我夫君当日对少年母子施以援手,一是感念其侍母至孝,二是因为希望借着行善积德来为婆婆积福积寿,后来少年亲人重金报答,我夫君见义庄众多客死异乡之人连身后事都凄凉无比,又想起帮助少年的初衷,就决定将银子捐出!银子本是我夫君做了好事,对方给我夫君的报答,我夫君用来做更多的好事,也算是用得其所,更为婆婆积更多的福气!
别说五百两银子于我们不算重要,就算真的很重要,难道我们身为子女的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罔顾母亲死活?捐献一事,在外人看来我夫君是傻,是糊涂,是疯了,是不合情理,可是在我们心里,只要是能够让娘病愈,别说是这本就是意外之财的五百两,就算要我们心头肉煎药,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大人,难道我夫君的一片孝心就成了买凶杀人的指控?!”手一指,怒道:“还有这田三,当日我们将银子捐出去之后他明明发誓一定会用在义庄上,可最终他却贪墨了,拿去花天酒地!大人,这样一个连死人银子都贪墨的人所说的话所做的指控又如何能够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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