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满不是在故意装糊涂,而是真的不记得了。
“您这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跟您比起来,朱有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不记得他也属正常,这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赵炳,也就是三个差役中年龄最长的这个人,小心翼翼地拍着李丰满的马屁,李丰满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已经替李丰满把所有的理由都给想到了。
“要不,我现在就给您提个醒?”赵炳谨慎地抬头看着李丰满,见李丰满点头应允,遂轻声言道:“李老爷是否还记得,昨日在望江楼的二楼,您曾经跟一个人起过冲突,有过口角,然后才当众拿出了一道唤做是‘叫花鸡’的菜谱?”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李丰满脑袋开动,恍然过来:“不会这么巧吧,那个朱有志,就是这次凶杀案的主角?”
李丰满一下就明白过来。
怪不得县衙里的差役会把他们这里当作是重点排查对象,说起来他与那个朱有志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过节。
昨日在望江楼,朱有志对李丰满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友善,很多人都有目共睹。
前脚刚起过冲突,后脚人直接就挂掉了,不怀疑你怀疑谁?
“您在望江楼卖了一份菜谱,得钱三十贯,这也没错吧?”
李丰满没有否认,直接点头。
赵炳继续讲述道:“李老爷是外乡人,在涪川似乎并没有什么根脚,乍然间得到这么一大笔外财,难免会被人惦记。而这个朱有志,似乎就做着这样敲诈勒索的买卖,最爱打外乡人的主意。”
“所以我们猜测,朱有志还有他身边那四个护卫的身死,是不是就是因为夜袭李府所致。这才有了我们三人想要进来查探的后续事宜。”
李丰满心神一振,不由扭头向老富贵儿与根福看来。
如果这个差役所言不假,那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父子二人了。
“老富贵儿,这事儿你怎么看?”李丰满淡声向老富贵儿问道:“昨夜你可听到了什么响动?”
老富贵儿直接否认:“老爷,昨天老奴酉时就上床睡下了,一觉天明,并没有听到院内外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三位差爷十有八九是猜错了,那个朱有志还有什么护卫并没有来过咱们府里。”
“如果今天不是三位差爷过来,老奴甚至都不知道朱有志被杀这件事情。”
老富贵儿推得很干净,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根福也在旁边插言:“还有我,我也什么都没听到,昨天晚上咱们府里很安静,根本就没有外人闯入。杀人行凶之事,纯属扯淡。”
“对对对对,两位说得不错。”赵炳与另外两位同事连忙点头附和,道:“我们之前实在是太过草率,一定是猜错了,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与贵府有关系,那个朱有志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冒犯李老爷。”
李丰满鄙夷地看了三人一眼,言不由衷,说得应该就是他们三个,明明心中已经认定了根福与老富贵儿甚至还有他李丰满就是真凶,却还在这里跟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要不还是宰掉吧!”
李丰满旧事重提,吓得赵炳三人腿脚一软,再次瘫坐在地上。
“李老爷,求求您就别再玩我们了。”赵炳泣声求饶:“就凭您的身份,别说是没有杀人,就算是真的杀了又能如何,难道我们县尊老爷还能把您给抓起来不成?”
李丰满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李某人在县尊老爷的跟前竟会这么有面子么?
同一时间,望江楼。
李丰满没有记住那个在望江楼给他捣过乱的微胖中年,但是有人却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比如望江楼的大掌柜刘万山与二掌柜王茂才。
在听到阿亮昨日后半夜送来的禀报之后,两个人吓得皆是一阵哆嗦,彼此眼中都写满了后怕。
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可要远比官府早得多,知道的具体细节也要详尽得多,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更加地恐惧。
“事发的时候,小人还有几个属下就躲在暗处。”
“朱有志派出的四个护卫准备要趁夜闯入李府,逼问李丰剩下的菜谱及抢夺李丰今日从咱们这里换走的那三十贯钱。”
“那四个护卫穿着夜行衣偷摸到李府的墙头准备要翻过去的时候,小人亲眼看到,一道剑光闪过,四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部毙命!”
“之后,有人影从李府院内窜出,一根绳将四具尸体全部捆绑起来,只用了一只手就把近四百斤的尸体轻松提起,一个飞跃消失不见。”
“再之后,就有其他兄弟传来了朱有志与四个护卫在家中遇险毙命的消息。”
“朱有志被吊死在他们府坻的正门门梁之上,那四个护卫散落倒在他的脚下,并被伪装成为盗匪拼杀的境况。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五个人都已经再没半点儿声息。”
说出这些消息的时候,阿亮的神色苍白,面上心有余悸。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他来说,震撼很大,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利落的杀人方式,心中惶恐。
“这一切,可是李丰身边的那个家仆所为?”刘万山轻声询问。
阿亮直接摇头:“身形不对,那个人身材纤瘦,个头不高,不似李府内的任何一人。”
李府内的成员分布,阿亮早已调查清楚,李丰,五个孩子,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家仆,这其中并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