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二房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这般多的现银。
二叔虽然厚道,可并不愚蠢,又疼爱女儿,这样子也是有可能的。弯弯虽然可能觉得是真情真爱,可是二叔大约只将这桩事情当做生意来做。
“再来,姚家出事之前,弯弯那脸儿就受伤了,还瞧了大夫,只说多半就医不好了。我寻了个姚家原本的下人,用些银子问了,只说因弯弯去见张小郎君,却撞见张小郎君和别的妇人一道,情态不堪,又不知怎么就伤了脸。姚家二爷,心里亦是十分恼怒,张小郎君上门赔罪,却也是被打了出去,额头都磕破了一块儿。这可也是气狠了,什么颜面都不肯顾了。”
月娘心里更是不屑。
这桩事情,并没有张扬出去,故此别人可还都当张华是个好的。
姚雁儿一颗心却也是砰砰的跳,手心也是透出了冷汗。
二叔心思太简单了,这官场贪墨背后无不有巨大的利益推手,各种明争暗斗可谓步步凶险,甚至涉及一些朝廷势力斗争。
姚雁儿从前抛头露面做生意,自然也是免不得和官府打交道,她也是一贯小心翼翼,把握这么些个分寸,生恐沾染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可是二叔居然主动涉及朝中贪墨之事。
姚二大约是疼爱女儿,所以如此天真,可是有些个事情,一旦沾染,这其中凶恶凶险都是难以形容的。
几个丫鬟听了,心尖儿也是微微有些发凉。娇蕊不由得说道:“既然如此,怎么这张小郎君还有心思如此深情?难道只是为了所谓的好名声?”
“姚家虽然傻可是难道当真傻得这般彻底?只说与张家交易,难道就白白给了银子,瞧着张家良心会不会娶自己女儿?总也是会留个什么凭证。”姚雁儿不屑说道,眼里一丝冷光顿时透出来。
便是月娘背脊也是浮起了一丝凉意。夫人这番话完全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姚二是犯了事,方才送到了牢狱里去了。
他临走之前,这物件儿必定不是随身带着,故此多半就在妻女的手里。
姚雁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些个事情,她都瞧得极多的。可是此刻,姚雁儿心里却也是恼恨自己心肝居然这般玲珑。
宅院里面,弯弯已经换了衣衫,洗去了自己一身污秽。
她瞧着自己镜中容貌,禁不住伸出手,就轻轻抚摸上自己猩红色的伤疤,心口也是微微有些恍惚。这样子丑陋,实在是极难看的。
弯弯心下泛酸。
只这个时候,张华已经走进来,叹了口气:“弯弯,你莫要担心。”
方才丫鬟已经检查过她身子,并没有自己想要之物。
少女眼泪就垂落下来,不由得跪在张华跟前:“张郎,弯弯什么也不要,只求你救下父亲。”
“你只说这般见外的话语,弯弯,你事儿自也是我的事的。”
张华只将她搂起,柔语宽慰,却也是一副极为温柔体贴的样儿,极尽温柔之能事。
“似如今,我且也只先将你安置在这宅子里,待过些日子,再说就是。”
弯弯轻轻的摇摇头:“张郎,我并不介意自己如何,如今我这残破的身子,如何能做你的妻?能不必送去疯人塔,我的心里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如今只求一样,求父亲平安。你可知道,母亲因为父亲之事,已经是生生呕血,便这般死了。我宁可将所有家产全部奉上。张郎,只盼,只盼你为弯弯做主。”
弯弯眼睛里垂泪,伸手捉住了张华的衣服袖子:“我也知道,要疏通关节是要花钱的,我愿意将姚家的全部铺面都折算成银子,便是我爹,亦是一定不会吝啬这些身外之物。”
“瞧你说的什么个话,你的事儿不也是我的事,我自然也是放在心上了。弯弯,只一桩,那些个店铺田地总有个契书——”张华眼睛里一片苦涩怜惜,却并无丝毫的急切,只这般样儿,亦是能瞧得出他是并不在意这些的。
弯弯也自然没有怀疑,且如今她早就是惊弓之鸟,觉得自己一个纤弱的女儿家,就算是拿着那些个契书也是没什么用处的。这女人,是那么的孱弱,她明明是姚家小姐,却是被当成了疯子,就一路扯了出去。要救出父亲,还是要靠男人出头。
“爹临走以前,就将那些个契书埋在了我娘院子里的梧桐下,嘱咐我他若出了事儿,就让我将这些个铺子田地折算卖了,好好的过日子。”
说到了这儿,弯弯的眼珠子也是泛红了。
父亲一贯疼爱着她,可是如今哥哥和父亲都被抓了去。
不是请店铺里老成的掌柜瞧过了,只说那些个药材是没有问题了,怎么就闹出这么些个幺蛾子?
弯弯心下亦是好生酸涩,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惶恐。
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说到了那个契书时候,张华眼睛里透出了一丝火热的光芒。
“这是军中之事,我家里也是没有什么门路,只无论如何,我定然是尽心的。弯弯,我好生恼恨自己没有用,别看我可以呵走那两个差役,可是面对有些人,我实在是没有对抗的本事。你也知道,我父亲也是因为被人嫉妒陷害,弄出这么些个事情。前些日子,还有人想要追寻旧事,只说我父亲的不是。谁让我爹一贯清廉,亦是少不得得罪些个人了。”
张华话语之中,可是满满的苦涩。
一时间,弯弯就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