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说得也是,既然如此,自己父亲也该怎么办?
“再者弯弯,莫非你心下就没有怀疑,你家里之事,许是被人动了手脚?如今朝廷说了,只说你爹为了贪图便宜,在供应军中的药材之上动了什么手脚。可是我也清楚你家的为人,虽然商户就是爱追逐利润的,可是你双亲却也是个老实人,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的。这也且不必提了,只说姚伯父虽然不懂药材生意,可是从前姚大是经营药材的,手下老伙计应也有熟悉药材的人。姚伯父素来就是个极为谨慎的性子,自己不懂,自然也就会让别个人去瞧。怎么好端端的,就弄出这般滔天的祸事?”
张华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弯弯亦是心生寒意,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
她是不懂这些的,可是张华所言,却也是很有道理。
“怎么会,怎么又这样?我父母一贯是极为老实本分的,又是很和气的人。他们跟谁做生意,都是宁可自己吃亏,也是不忍将别个怎么了。他们,他们素来不会得罪谁的。”
张华掏出了帕子,轻轻的擦去了弯弯面上的泪珠子。
“有时候,有些事儿原本与他们无干,可是因某些个事情,总是莫名就连累了。且不必你说,我原本也想救出伯父伯母,只是打听些个风声,此事竟然是有官场中人操纵。弯弯,我说了,你许是会生气,因此怨恨我,可是这些个事儿,我必定是要让你知道的。你家不过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如何会招惹官场中人做局,根子还是我家那事儿上。原本有人有意陷害我爹,故此让他账面上不干净,这些话儿我原本觉得和你没关系,从来也不曾跟你细细来说。如今我说和你听,可是你也不必让别的人知道。”
瞧着张华说得这般郑重其事,弯弯心里也是觉得紧张,不由得轻轻点了下头。
“张郎,我自然也不会说的。”
“原本我爹,亦是诚王府的人,他虽只是户部侍郎,可是便是有人想借着他为难诚王府。先前你们家人好,弄了银子,让我家度过危机。这件事情,我心里十分感激你,我家里人也一样。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肯干休,如今他们捉住你爹,大约就是想寻出证据,证明我爹账面上有亏空。你仔细想想,为何你就要被送去疯人塔?原本没有长辈允许,谁也不能这般待你。你爹便是不怕拷问,难道在意亲眷?可惜如今他虽有罪,不曾当真将罪定下来时候,却也是祸不及妻儿。我知道你娘死了,你爹最在意可就是你。故此别个,方才将你当个疯子准备带走。”
张华说得一番话,亦是让弯弯内心之中升起了的那丝困惑得到了解答。
如此一想,这家里飞来横祸透出的丝丝诡异亦是有了解释。
娘亲不也是念叨,父亲一贯是忠厚老实的,不会弄假药材去骗朝廷银钱,父亲一贯是小心的,药材必定也是让人瞧过了的。
如今张华说的这些个话,自然也就是对上号了,方才解了些个东西。
那样子的事情,似乎是弯弯根本没办法触及的地方,让弯弯浑身发抖。
“张郎,你,你说如何是好?”
张华按住了她的肩膀:“我自也是会出力,不会放弃。弯弯,只盼你爹在牢里能熬得住,别让咱们两家那事儿扯出来。我如今只担心,那些人费尽心机将姚伯父弄进入牢狱之中,又岂是会这般轻轻的就放过了。当初我们两家,不是写了个凭证?而我只担心,这个凭证一旦当真落在那些个人手里,便是姚伯父,只恐怕,只恐——”
张华说得十分含糊,可是亦是因为这般,弯弯面颊亦是苍白一片,如白雪也似。
“张郎,你快些说,说我爹会如何?”
弯弯嗓音都是在颤抖了,一时间眼睛亦是满是泪水。
“我原本亦不想说的,可是如今,我,我也是不能骗了你了。伯父没了利用价值,那些个人,谁知道会不会杀人灭口。”张华说到了此处,更是叹息了一声,仿佛说不尽惋惜的样儿。
弯弯想起父亲临走前,所叮嘱的那些话儿,可是如今张郎并不知道这些。她心里一急,又觉得张华说得极有道理,也禁不住有些急切开口:“其实,我知道那凭证在哪里。”
她开了口,可是不知怎了,弯弯心里竟然有一丝无法捉摸透了的恐惧。
她瞧着眼前男子,俊秀非凡,温文尔雅,可是自从第一次见面,弯弯虽然深深迷恋他,同时也有一丝并不真实的感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恐惧源于哪里,那是自己亲眼瞧着张华和王果儿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却也是发现,自己对张华的了解却也是那般缺乏。
张华却也是极为欣喜,一伸手就将弯弯的手掌握住了,只轻轻说道:“如此这样,却也是极好的,只要那些个人一日寻不着自己想要的,伯父性命是能保住了。就只恐怕他们神通广大,最后竟然将那凭证寻出来,那可是不好。”
张华说的这番话,让弯弯内心之中最后一丝犹豫都丢掉了。甚至于,她内心之中,亦是禁不住暗暗的嘲笑自个儿。张郎和那王果儿,只是一时糊涂,自己和他好了这么久,应该也是知道他的为人的,又怎么能随别人一般人云亦云?
此时此刻此景,她自然寻不出任何理由,来怀疑一个处处就为自己着想的男人。一念至此,弯弯终于将自己手里最后一张底牌给取出来,塞到了张华手中。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