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瞧着唐氏眼里赞许,暗自轻轻吐了口气。自己虽然是正经的世子,可是性子一贯懦弱,家里长辈素来疼惜,却也是并不如何其中。如今祖母这般看重,却也是并不是他的干系。赵离心中,亦是添了些个别扭,祖母瞧中的原本也不是他,而是聂紫寒。
赵离方才缓缓说道:“多谢祖母,孙儿定然也是不负你的栽培。如今孙儿心中,却也是已经有了定计。我们诚王府,原本也是不必自个儿凑上去的。那李竟无论有什么本事,所依仗的也无非是陛下恩宠。而他,平日里素来行为,却也是没有将陛下恩宠给放在心上。他既然是不知道珍惜爱重,自然也是怨不得陛下不喜他了。如今陛下虽然疼宠李竟,可是到底是上下之分,君臣之别,别说是君臣,就算是母子人伦,夫妻情分,天大的情谊,也没有不能挑拨的。今日一些,明日一些,日日如此,陛下能容他一次两次,一次次下来,总是容不得的。祖母,孙儿有的是耐心。”
唐氏瞧着赵离,眼里也是添了几分欢喜气儿,不由得轻轻说道:“我原来竟然是将你这个孩子瞧得低了。如今瞧来,你却也是有些个心思的。”
唐氏原本也盼望自己这府中添个人才,素来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儿怯弱了些个,心里也是叹息。如今却也是没想到赵离竟然露出了这样子的锋芒,如何不让唐氏心里欢喜?
“陛下虽然性子宽和,可为君者,那是必定是有逆鳞的。为何纳兰玉一定是要死?还不是因为他牵扯在秦渊那事儿里头。陛下素来性子宽和,可是这件事情上,却并没有一丝心软。而在孙儿瞧来,如今陛下心里最挂念的,尚是那裕阳王府那事儿。虽然赵华已经养在皇后跟前,可是却也是极微妙的。而李竟,从前和赵昭争锋,竟也是开罪了裕阳王妃。”
赵离嗓音亦是微微暗哑:“若是李竟,竟然为了私怨,插手了那皇嗣之事,那也是谁也救不得他。”
唐氏眼睛慢慢的亮了,轻轻摸着自己袖子里那个浓绿的翡翠镯儿,面上渐渐绽放一丝笑容。
那个裕阳王,在唐氏眼里什么也不算。唐氏是世家女出身,自然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如今的裕阳王,行事荒唐自也是不必说了,生母出身也并不如何高贵。落在了唐氏眼里,心下自然也是瞧不上的。以前赵离性子亦是极为温吞,唐氏心下也是没这个心思。这个诚王府的老祖宗,倒也是个聪慧的性子,知晓自家儿孙若没那份本事,强行去争一争,反而是招祸的。可如今,自己这个孙儿,倒也是忽而就聪慧起来,唐氏心里也是添了些个心思,那心口更是火热起来。虽如今赵华已经养在了皇后跟前,可是陛下年华正盛,虽然几年无出,这心里头也是未必就是会欢喜的。
唐氏是个心计深的,心里盘算,等过几日自己那身子养得好了些个,就去宫里走动。
纳兰羽冲撞那事儿,此后便也是没个计较处,武安伯府也是冷冷淡淡的,便是减了个嫡出的女儿,也是并不如何上心。别人瞧见了,也是并不如何奇怪。只说先前萧玉那事儿,原也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故此纳兰明若是不肯往外闹了去,却也是并不奇怪。
这期间弯弯倒是透过月娘寻了姚雁儿几次,倒也是出乎姚雁儿的意料之外。原本姚雁儿瞧来,自己这个堂妹性子是柔弱了些个,大约并不能将生意经营得好。谁料想弯弯接受了生意,倒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弯弯却也是不居功,只说是因为有月娘的帮衬,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然而月娘,私底下却也是将弯弯夸个不住。
外头的消息倒是一件件传了来,那昭华公主赵青之前回京,闹了好大的动静。原本这个公主殿下,就是个风采fēng_liú的人儿。此刻回了京,那番声势竟然也是不输从前,每日饮宴,宾客满堂,竟然亦是极为招摇的性子。坊间也是传了,得了赵青的帖子,那面上也好似添了光彩了。
再来便是那苏尘定亲之事,只听闻苏尘原本性子古怪,决口不谈那婚姻之事。可如今苏尘却也是松了口风,挑了容世兰,两家据闻连帖子都是已经换过了。虽然那容世兰出身是极为尊贵,且容貌出挑,又对苏尘上心,可是这婚讯传出来,京里也是有不少女子碎了心肝,十分不甘。
谁让苏尘,竟然是那等难得一见的人儿,自然也是惹得不少人心中倾倒。
姚雁儿听了,心里头也是并不如何在意。
而关于姚雁儿那传言,如今也是添了一桩。纳兰羽那事儿,许是涉及的人颇多,倒也是没有传得如何厉害。外头却隐隐在传,只说姚雁儿那命格不好,原本也是不吉的。如今姚雁儿身子见好了,原本也是能出门饮宴了,只可惜递帖子的却也是不多。这命格之说,原本也是有人信的,便是将信将疑的,也是不乐意招了姚雁儿去添晦气。
及姚雁儿出了门,上了轿子,前去原本姚家名下铺面。
弯弯如今面上伤好了,只添了些个脂粉,容色却也是极好,也是裸着面,没有遮掩面容。
今日铺子里添了些个新绸缎,什么“银缎飞雪”“樱桃裹素”“百蝶穿纹”一匹匹的缎子就摆在了铺面上,是极鲜亮耀眼的。铺子那门原本掩住了帘子,却也是没迎散客,大约是约了要紧的客人。姚雁儿伸出了手,那手掌轻轻的抚摸过那些个细腻光润的绸缎,那些美丽的绸缎在光线映衬下散发出了那华丽的光彩,而如今这些个光芒之中,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