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二将,在另一个时空中原本一个官至征北将军,然后病死家乡;一个趁乱割据关中,最后投降曹操得封列候,并守渭口善终……此番却径直身首异处,前者终年三十九岁,后者今年不过二十八岁。
至于王匡,若无公孙大娘来此世中,原本应该很快死在胡毋班亲属和受了袁绍指示的曹操手中,倒不必多言了。
刚刚杀了一镇曾经拥兵过万的诸侯,又杀了两个降将,座中早已经鸦雀无声,唯独剩余白波军中的杨奉、程银、韩暹等将不敢怠慢,只能战战兢兢,纷纷避席叩首称罪,而且个个都愿献出家产、部众,只求苟安。
公孙珣不以为意:“我行事自有度,何必求饶?韩暹、程银二人,虽然平日里并无大恶,但终究是颇有骄横为祸之举,而且既然割据一地,举旗作乱,刀兵相见,总有处置才行……罚没你二人家中宾客、徒附,保有祖宅及百顷田地,本人行假司马,领部众留在军中以观后效!”
程银、韩暹半惊半喜,却又忙不迭的叩首谢恩。
“杨奉,”公孙珣复又指向一人。“你在乡中多有善评,郡中也说你有才,但既然作乱,当知有此结果……罚没一半家产与田地,徒附、宾客、私兵皆不可留,表你为一部司马,继续在军中效力!”
杨奉这真是喜出望外了!
“其余再往下白波降将,皆以杨奉此论!”公孙珣继续吩咐道。“但要牢记,今日尔等能存此身,乃是郭太捐身在前,我再行威福于尔等,身为降将,若有差池,短时日内,必会格外严惩不贷!”
杨奉以下,还有投降的其余小帅、小将自然叩首不及。
“哪个是徐晃?”公孙珣忽然又喊出一人来。
“罪将在此!”徐晃当即出列,专门叩首。
“处罚已过,便无须称罪人了。”公孙珣看着这个方面重颌之人,微微正色相告。“其实云长曾与我说过你,子义和子龙也称赞过你的武艺,正好你也是本地人,也不能让别人总说我苛待,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来以假司马的身份去领李堪、李乐、候选三人残部,悉心整编……不要让我失望!”
徐晃心中惊愕,面色木然,唯独不敢怠慢,只能连忙叩首称是。
“那边那个小子!”就在众人以为此番恩威将要终结之时,公孙珣忽然又抬手指向一人。“我忍你许久了,从刚才王匡之事算起,你都在作甚?”
被点到的一个人,居然只是个束发小吏,此番是随王邑前来的,闻言倒是不慌不忙,只是抹了下嘴,然后避席请罪而已:“回禀卫将军,小子在偷吃……”
“为何偷吃?”公孙珣凛然质问。
“小子家贫,路上干粮不足,一时饥饿,实在是忍耐不住!”此人依旧从容。
“便是再饿,何至于一时都不能忍?”公孙珣冷笑不止。“之前你都能忍住,唯独刚刚处置起人来便不能忍,莫不是嫌我刑罚不公?”
“非是此意。”这名小吏到底是有些慌张了。“在下区区一小吏,乃是卫将军口中‘无辜之人’,这些人再如何又关我什么事呢?而在其实一开始便饿的紧了,一开始便几乎忍耐不住,唯独之前听起卫将军论及军政,听得入迷,以言当餐,才忘了饥饿。等到卫将军开始做其他的事,居然又饥饿加倍……”
公孙珣听了好笑,便又看向了卫觊:“伯觎,观此人形状,莫非就是你所言的那个没裤子穿的贾逵吗?”
“正是。”卫觊微微颔首。
“还是年纪太小,一肚子花花肠子,不堪重用。”公孙珣一时摇头。“不过,到底是伯觎你所荐之人,想来还算是个可造之材……这样好了,让他弃职从军,不要做吏员了,来做个义从吧!”
卫伯觎不以为意,而贾逵则是大喜过望。
小小插曲过罢,众人终于趁机开宴不提,第二日,所有人又在公孙珣的带领下,上午一起祭祀尧圣,下午一起祭祀高粱亭战殁士卒……然后,公孙珣拜还在路上的杜畿为河东太守,以王修暂管河东各方事物等等,然后任免官吏,整编军队,自然不用多言。
而这时,原本应该发挥巨大作用的卫觊却突然告假……公孙珣原本还以为对方是要回去处置卫固身后事,但临到安邑时才恍然知道,原来,卫伯觎弟弟卫仲道之前一直病重,二月初更是因为一次倒春寒直接身死,而卫伯觎正是因为亲弟身死却无法让其归葬汾北祖坟,这才下定决心,孤身北上,去迎公孙珣的。
这倒是让人格外唏嘘了。
不过,弘农郡在前,公孙珣却也顾不得这些事情,其人一边继续整编、修整部队,一边让成廉引兵赶往风陵渡,试图阻碍董卓迁都。
不过,董仲颖到底是用兵老道之人,如何不晓得防备?自风陵渡到蒲津,河对岸早有重兵把守!
而且,让公孙珣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破口大骂的是……临到河边他才得知,董卓这厮居然真的在区区两个多月的时间,基本完成了百万人口的迁都之举!
三月上旬,天子车架就已经提前进入关中,而董卓在洛阳布置完军事部署后也是亲自引兵断后,兼驱赶河南百万百姓与公卿百官西行入关!
此时已然过了函谷关,沿着弘农大道前行不止。
“关东诸侯内讧了,张杨吞王匡,而袁绍也亲自往酸枣欲控制诸将!”函谷关西,东西大道之上,董卓坐在一辆规制极大、冠冕极盛的车中,倒是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