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风卷残云一般的战场,汉军统领耿仲明面色惨白,眼睛睁得老大:“这...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原来的官军吗?”
“达延古自杀了!”正在这时,一个汉军兵士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边跑边喊,就连耿仲明的话都弃之不顾,转眼就跑的老远。
“达延古都死了。”
此人可是蒙八旗的都统,就连他都死了,耿仲明听到这个话,再看看此时已经开始败退的蒙八旗诸部,当即转身喊道:
“撤,快往东门撤!”
若说之前的汉军旗兵士还有一丝战心,耿仲明这一声命令喊出来以后,战场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留下俩替清军作战的汉军兵士了。
曾几何时,当耿仲明还是面前明军一员的时候,压根不会以为明朝还能延续下去。
当时的明军简直是集各种弊乱于一身,对阵女真少有胜迹,截止崇祯十七年吴三桂放弃宁远进入山海关,辽左所有土地已经全部失陷。
就连城池都把守不住,更别说如今这样出动出击,在城外将满洲八旗军打得满地找牙了,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他偏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按说,眼下大明的情况就和当年元末红巾军大起义的时候一样,甚至更危急,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了该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肃亲王,撤吧,快撤吧!”城东头,刚刚从底下跑上来的贝勒尼堪面色惊慌的喊道。
尼堪方才本来是殿后,为豪格拿下三屯营争取时间,但他和明军各部碰到一起,却发现该部明军显然不同,似乎是那汉人皇帝亲征的原因,都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们所向无敌的八旗精锐,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尤其是对阵白杆军和新戚家军的那一头,仅剩下的数百名镶红旗步甲,如今已经被围堵在城脚下的一个小圈子里,周围全是手持长矛、长枪的明军,全部被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豪格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败了,倍感有劲无处使的他,奋力砍死眼前一名因为援军赶到而变得奋勇无比的明军,放下心中惊异,回身问道:
“多尔衮那边呢,怎么样了?”
“摄政王还没有话过来,不过到现在都没来支援,想必也该是早就撤了,我们也走吧,不然被里外明军包上来,那可就全完了!!”
尼堪一丁点也不剩下什么战心,周围各镶红旗贝勒、贝子也都是面如死灰,不断劝说豪格赶快趁能走的时候走。
就在豪格犹豫的当下,城下不知数量的明军后阵纷纷进压上来,远远地,他看到战场最后头有一个被众人簇拥环绕之人。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穿的金光灿灿,就连马上都披着金色铠甲,手中持着亮闪闪的宝剑,只是朝那里静静一站,周围明军就全都变得疯狂不已。
“不可能,这不可能!”豪格一股牛脾气当时就上来,怎么说也不愿意直接逃,直接踹了尼堪一脚,吼道:
“撤,你让我满洲勇士撤?带着你的人回去督战,蒙古人和汉人想逃的,直接砍了,本王就不信,还打不赢这些孱弱的南蛮子!”
尼堪看着面色狂躁的豪格,嗫嚅半晌,也还是没说出一个字,他又回身看了一眼城下压压的明军,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从心底出现。
怎么说他也是久经善战的八旗贝勒,以往参战时,何曾有过这种畏惧的情绪?
面对尼堪率领镶红旗满洲兵最后疯狂的反扑,城下白杆军早有防备,甚至不等秦翼明和马万年下令,内中无数将官便是此起彼伏的喝令出声。
“换阵,换阵!!”
白杆兵放弃了追击那些溃逃蒙古人和汉军兵士的打算,稍加调整,便是和戚元辅率领的新戚家军兵士站到一起,静静肃立在城下。
待尼堪所部清兵冲到五十步外,后头跟进而来的明军遂发鸟枪阵列从阵中走出,数千杆火铳密密层层举起,霎时间又是硝烟弥漫。
正在冲击的尼堪头脑一片眩晕,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见身侧镶红旗兵正在嘶心大叫,搭眼一看,见这批明军穿着崭新的灰黑色制服,手上端着的,也是清兵从未见过的新式鸟铳。
一轮排铳下来,尼堪带领的最后一批精锐镶红旗步甲一下子成片倒了大半,余下的再也没办法向前冲锋,如潮水般的崩溃下去。
随后数层汉军,还有刚刚强行整军回来的蒙八旗都在顷刻间溃散,因为方才那名素来骁勇善战的镶红旗贝勒尼堪,已经被明军鸟铳击中,当场身亡。
镇压己经毫无意义,尼堪被明军火器射死,余下的镶红旗步甲们即便是有战心的,也被集体崩溃回来的蒙八旗和汉军兵士连带着退回来、
见这些汉军和蒙古人潮水般喊叫退来,在后面押阵的镶红旗巴牙喇章京还不知道尼堪战死前方,当即意图镇压制止。
然而那些红了眼的溃逃汉军和蒙古人已经六亲不认,对他们举起了鸟铳,对他们亮出了弯刀,数十个巴牙喇精骑在溃逃的大浪面前,毫无意义地摔落马下,甚至没能起到丝毫效果。
镶红旗章京也被乱军冲死,后头率先跟进而来的汉阳总兵马进忠毕竟是战场上的老混子,早就在四处观察留意,一下子直接让他捡了个现成的大功,这可是满清巴牙喇章京的人头。
城下在攻城的西门外清军已经阵亡多名统领,乌真超哈营早就被杀溃,被明军杀死的满洲将官更是不计其数,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