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给她痛快,就真的很痛快地扔给她三样东西。
意图明显,要她自己选择怎么去死。
沈碧月盯着地上的凶器,眼底滑过一抹讥讽。
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如今大仇未报,亲友未保,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死在这里!
如果真的命丧于此,那她的重生就是毫无意义的,依旧重蹈前世的覆辙,只能看着亲者死,仇者快!
闭眼一瞬,脑中已然闪过万千思绪,再睁开时,眼里不再有惶恐与害怕,只剩一片沉静,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抬眸望住那人冰冷的眼眸,“殿下可还记得昔日与臣女约定时,说了些什么话?”
邵衍以手背抵住下颚,眼眸喜怒难辨,却莫名有几分玩味,想不到这丫头死到临头还这么冷静。
经过几次接触,他知道这丫头明面上看着乖巧,可内里却满是弯弯道道,狡猾得很,每次和他说话,都喜欢在话里给他下套,索性也不说话,等着看她出什么鬼花招。
他的沉默在沈碧月的意料之中,她笑道:“臣女的记性好,还记得殿下的原话,自出东会乡的一个月内,臣女可以逃,但若被殿下发现,便拿臣女的命来抵。臣女说的应当没有错吧?”
邵衍继续支着下颚看她,一言不发,就只是盯着她。
沈碧月继续道:“殿下说要拿臣女的命相抵,抵的是什么并没有说清,却足够说明,殿下并未清楚地指明要臣女去死。”
邵衍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眸深处却骤然蓄起寒意,诡辩!
他突然朝沈碧月扬袖一挥,一股大力撞上她的胸口,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下一刻冰冷的五指隔着柔软的长袖缎面扣住咽喉。
马车被撞得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外头的人都动了动耳朵。
什么动静!
搞得这么剧烈?
不愧是殿下!好威猛!
天风冷眼一扫,侍卫们立马都收了耳朵,继续作目空一切状。
他们不骄不躁地守着,孟六却急得火烧火燎,他虽然隔得远,但耳力还是厉害的,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是不是小主子跟豫王在里头打起来了?这豫王殿下瘦瘦弱弱的,若真让小主子给打死了,别说回了永安后陛下饶不了她,眼前的这两排侍卫都会先把她给剁成肉酱啊。
天风冷着脸下了最后通牒,“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了殿下的眼!你们是孟家人,殿下不会找你们麻烦,找的只是你们的主子,如果你们非要找死,那就随意!”
孟六这边还在踌躇不定,马车里已经传出了邵衍的声音。
“天风,上路!”
“是!”
天风转身往马车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对着孟六低声道:“你们放心,殿下应该不会害她性命。”只是有没缺胳膊断腿的就不知道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这么说只是为了安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再来捣乱,反正那个丫头鬼灵精的,也从主子手里逃脱许多次了。
这次对上主子,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天风跃上马车,手上猛力拉扯缰绳,调转车头离去。
两列侍卫也跟着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分作两列,呈前后左右四列方阵,紧紧地围着马车前进。
可是天风不说,不代表他们就不知情。
孟六在后头气得直瞪眼,心里只想骂爹骂娘!
什么叫应该不会害她性命,豫王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不死不代表不会让她缺胳膊少腿啥的,孟老爷子临行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小主子的,要真带了个断手断脚的小主子回去,只怕他们也得断手断脚了。
孟七与墨笙骑着马慢慢踱过来,孟七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面色严肃道:“孟六,快上马,我们在后头跟着。”
孟六面色一片死灰,“跟着能有什么用,小主子这回上了豫王的车驾,怕是凶吉难料。”说完他把天风离去前说的那句话对孟七复述了一遍。
孟七紧绷着脸色,没说话。
墨笙刚刚听说豫王的凶残成性,扭头就撞上来势汹汹的豫王府车驾,也忍不住担忧起来,“孟七哥,你说姑娘会不会出事啊?”
孟七叹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小主子一贯聪慧,天风护卫也都那么说了,我们就姑且信一次吧,再说我们只是家仆,豫王不会把我们看在眼里,如果他不对小主子下手,我们却冒然行动,只会变成小主子的累赘,还是不要去给小主子添乱为好。”
墨笙似懂非懂地点头。
孟六冒出一句:“如果他下手了,我们要怎么办?”
孟七攥紧缰绳,冷着脸道:“能怎么办,准备上好的棺材替小主子收尸!”
豫王府的车队缓缓前行,马车里四平八稳,感受不到半点颠簸。
沈碧月呆呆地望着车顶,发现上面也吊着一朵晶莹的红玉莲,颜色比起外头悬挂的红玉莲都要来得深,通透而诡异,纯粹又妖异,宛如坐在她身上,掐着她脖子的这个人。
听说这人不喜旁人近身,也不爱跟人接触,怎么到了她这边,就总是动手动脚的!
而且她刚刚试图挣扎过,他就跟一座山似的,死死压着,完全挣脱不开,上次在天泽堂明明很容易就把他撞开了,怎么才几日不见,他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邵衍微眯起眼,看着身下少女悠然放空的眼眸,不禁有些恼怒,手上忍不住发力,一直看到她憋红了脸色,才又微微松开手指,低声笑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