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听闻商枝的师傅是张释隐,才会十分惊讶。
他对妻女漠不关心,独来独往,最后却捡一个孤女养在身边,不得不令人大感意外。
如今回想起来,又忍不住唏嘘,他的妻女只怕至今还不知他已经仙逝的消息。
商枝点了点头,并不好奇。随口嘀咕一句,“他离京十几年,目前为止,你还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
这一句话,猛地让苏易变了脸色,目光深暗,“以他显赫的声名,并无人知道他的来历?”
“他并未向别人透露过姓名,我记事起,他一直带着我在四处游历,后来身体不太好,才在杏花村住下来。”商枝回忆着原主的记忆,张老头不曾提过他的过去,只是经常看着她出神,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还小的原主看不懂。
苏易目光沉敛,张神医隐姓瞒名,十几年谁也不知道他。而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曹管家,又是如何得知?旁人向他透露的信息吗?若是如此,也该知道张神医早已仙逝。
更重要的是曹管家知道张释隐的真实身份吗?若不知道,凭着商枝说的话,他的名声并不响亮,只是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罢了,又是如何传至京城?
苏易心里起疑,不知曹管家为何要撒谎,隐瞒到此的来意。
“怎么了?”商枝敏锐地觉察到苏易的情绪不对。
苏易摇了摇头,“走吧。”
商枝看篮子里的小银鱼够一小饭碗,她挑起箩筐回家。
苏易存着心事,并未送商枝,疾步回老宅。
苏锦瑟老实不少。
至从被苏易逮住之后,她不敢轻举妄动。之后陈梅花引土匪进村,被抓起来扭送官衙,她内心不安,便足不出户。
苏易回来,苏锦瑟起身迎上去,“哥哥,你去帮商姑娘种地了吗?”目光落在他脏污的衣裳上,微微皱眉。
“嗯。”苏易欲言又止。
苏锦瑟脸上的笑容淡去,手指紧紧攥着苏易的衣袍,“哥哥,你有事情瞒着我?”
苏易看着苏锦瑟绝美的面容,仿若盛放的牡丹,灼眼招展,她的美与母亲不同,更浓烈艳丽,五官轮廓更多的偏向父亲。
鬼使神差,苏易并没有将遇见曹管家一事告诉她,“我在想何时能够回京。”
苏锦瑟脸色一僵,她轻轻咬着唇瓣,“哥哥,我能住姨祖母家中吗?”
“你不是说要住在这里?为何突然想住在姨祖母家中?”苏易低声询问道:“因为土匪的缘故?”
苏锦瑟摇了摇头。
“那就住在这里。”苏易径自替苏锦瑟做主,在他没有想透曹管家来此的目的,最好不要放苏锦瑟住去姨祖母家中。
苏锦瑟暂时不敢忤逆苏易,着实被那日他发怒给吓到。
“好。”苏锦瑟杏眼蕴含着水雾,楚楚可怜地看向苏易,“我明日要去一趟镇上。”
“我送你去。”
苏锦瑟张嘴想拒绝,苏易却是一副不容置喙的神情,最终把话咽下去。
苏易提着热水去洗澡。
苏锦瑟神色沉郁的坐在炕上,目光落在炕桌上的棋局,执棋一颗黑色棋子,准备放下去。
弄墨神色惊慌的进来,焦急地说道:“小姐,不好了!管家……曹管家来了!”
“啪嗒”一声,棋子掉落在桌子上,弹跳到地上。
苏锦瑟倏然站起身,脸色骤变道:“你说谁?”
“曹管家带着高明与高严来了,他们今日见到了世子,攀谈了一会。”弄墨是知道小姐来此的目的,正是因为知道,曹管家来了,她才会心急,“小姐,我们再拖下去,管家若是将商枝带回京城,咱们不是白跑一趟了?”
苏锦瑟一言不发,侧身坐在炕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内传来动静,她方才说道:“明日去镇上再说。”
弄墨心里干着急,“可是……”
“闭嘴!”苏锦瑟低喝。
弄墨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苏易出来,急忙低垂着头。
苏易沐浴净身的时候,已经做好打算,曹管家来清河镇,与他们一起回京城,万万再拖沓不得,“阿锦,我们争取一个月能够动身回京。”
苏锦瑟握紧了手指,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期限……
——
清河书院。
薛慎之记住商枝的话,去书院之前,去墨宝斋买一套文房四宝。
包袱里装的是几样点心,买齐笔墨纸砚,薛慎之先去号舍。
文曲星大喇喇躺在铺炕上看小人书,王春芳在胡吃海喝,李明礼安安静静地坐在临窗的铺炕上抄书。
薛慎之解开包袱,一人给一包点心,然后将文房四宝并一包点心放在李明礼的铺炕上。
李明礼抬起头来看向薛慎之,又看一看炕铺上的东西,他抿抿唇,低声说道:“我不需要。”
“每个人都有份。”薛慎之温声道。
李明礼的视线转向文曲星和王春芳,他们两个人已经动作迅速的拆开纸包,里面是精致的印花糕点。
王春芳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一个,眼睛发光,“好吃,好好吃!这是在哪里买的点心?”
文曲星品尝一口,软糯香甜,奶味香醇,甜而不腻,“这是商妹妹做的吗?”
薛慎之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