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正在往外赶那对母子,见那蒙古女子穿着华美,身后的骑兵也是四集塞的打扮,一看便知身份高贵,急忙先放下那对母子,上前跪迎。⊙,
所谓四集塞,是元朝宫廷的护卫,也称宿卫,大多数由蒙古各部的贵族担任。所以虽称护卫,却都是一品的高官,俸禄甚是丰厚,元朝的大部分重臣都出自其中,甚至以四集塞的职位为正职,朝中的官位则成了兼差,可见四集塞的威风和权势。
食肆中人看到这么多蒙古贵族出现在面前,纷纷从食肆里走到院落中下跪见礼。二楼的蒙古人这次也不例外,从二楼下来向那女子行礼。
程越和众将却纹丝不动,连站都没站起来。
那蒙古女子身后的宿卫见状大怒,正想发火,被那女子拦下。她认得出程越身上的制服,不想与程越的人起冲突。
蒙古女子叫过那对母子,用汉语问道:“你们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说给我听听。”
农妇也看出这名蒙古女子身份不凡,说不定能给自己做主,哭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就连连磕头,求蒙古女子为她们讨回公道。
女子听完农妇的叙述后,非常生气,用手指着那十几个蒙古人,将他们痛斥一通。
那些蒙古人被骂得抬不起头,等女子气消了些,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离得远,脱脱也听不清楚。
女子一怔,小声问了几句。听他们又回了几句。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举起手中的马鞭朝那些蒙古人使劲抽了几鞭子。
那几个蒙古人躲也不敢躲,被抽得血痕累累还不敢叫疼。女子解了气,对农妇道:“你的事,我会为你讨回公道,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些钱,就当我买了这几只羊,行不行?”
农妇千恩万谢。拉着孩子磕了几个头,从那女子手中接过两锭碎银子,牵着孩子远去。
程越脸上露出微笑,众将也都笑了,脱脱道:“大都督,我们蒙古人里面也有许多好人的,这女子也不知是谁,如果是大都督要娶的公主就好了。要不要属下过去问问?”
程越微笑道:“不急,这件事还没完呢。”
那女子把农妇打发走,叹了口气。带领身后的宿卫走进食肆。
程越和众将还是坐着一动不动,那女子身后的宿卫见程越托大。对他们怒目而视,只是碍于他们身上这身衣服,而且不敢忤逆那女子的命令才没向程越等人动手。
那女子走到程越面前,认真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搬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我问你,你的衣服与他们的不一样,肩膀上这里有一颗星星,你是不是当官的?”
程越含笑点头道:“算是吧,我在大都督手下领兵。”
那女子眼睛一亮,这还是第一次有程越手下的将领跟她说话,急忙问道:“程越到了?他现在离这里多远?”
程越指着他们来的方向道:“不远,估计大都督明天就可以进大都,我们先来探路。”
那女子道:“你既是程越手下的将领,那他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们知道么?”
程越笑嘻嘻地道:“这位姑娘,你问的可都是大都督的秘密,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就算知道我们也不能说。”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眼睛一转,又问道:“听说程越的小妾都很美,这次来也带了几个同行,你们见过么?真的很漂亮?”
众将都忍住笑。程越笑道:“大都督的夫人和各位小夫人皆为绝色,人所皆知。不过大都督这次除了两位做护士的小夫人和随行侍候的几个侍女外,没有带其他的女人来,否则岂不是对公主不敬?”
那女子嘴一噘,道:“你这个人,真不老实,什么侍女,就是小妾。听说他为了让他的这些小妾舒服些,还特地借了南宋皇帝的御画舫呢,哼,好大的手笔。”
程越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要误会,那船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主动借给大都督的,大都督不用也是白不用。”
那女子瞪了一眼程越,道:“你又知道了?刚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说么?”
程越笑道:“是是是,我不说了就是,姑娘也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虽然程越这么说,那女子也没打算放过他,正要再问,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大概有三四十骑,在市集的路上横冲直撞,路边的百姓的尖叫声和东西被撞坏的声音也一并传来,还夹杂着蒙古人的哈哈大笑声。
那女人眉头紧锁,拍了拍桌子,气道:“耍什么威风!欺负老百姓,不要脸。”
先前那十几个蒙古人一直站在旁边,听到马蹄声传来都面露笑容。忽然听到那女子讲话,却又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是很明白的,只能陪笑以对。
马蹄声近,那十几个蒙古人都迎出去。很快,一名衣着华丽有些肥胖的中年蒙古汉子和一名面色沉静的蒙古妇人率领三十几骑精锐的骑兵停到店门前。骑兵的马上大都带着东西,有的是鸡,有的是羊,还有狗和两只小猪崽,显然都是他们的“猎物”。
他们的到来可苦了店家和客人,除了程越他们外,每一个人都一直跪着,头也要伏下来,这就是当亡国奴的下场。
那中年蒙古人和蒙古妇人的马一停,两名汉人奴隶马上四肢匍匐地跪在地上,好让他们分别踩着一名汉人奴隶的背下马。
程越暗暗一叹,瞳孔中燃起一丝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