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泰盛怒喝道:“休要侮辱我们!武士战败,唯有一死而已,要我们做程越的奴才,你们看错人了!”
林纯子不以为忤,笑道:“你是安达泰盛吧?你的次子安达盛宗在赤坂山对抗王爷,兵败剖腹,但王爷依然敬重他是个汉子,下令好好安葬了他。你再问问那些向王爷投诚的诸侯和武士,哪一个过得不比过去好?王爷何曾把他们视为奴才了?”
安达泰盛恨恨地道:“投降的人还算武士么?我们日本没有那些没出息的武士!”
颜伯录哈哈笑道:“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早,倘若你们的天皇投降了王爷,你要如何自圆其说?”
安达泰盛顿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尴尬至极!他虽然不大看得起皇室,但总不能公然说他们没出息。
二阶堂行纲骂道:“你住口!我兄长被你们所杀,我恨不得杀光你们!”
颜伯录怔道:“你兄长?我昨晚杀的那个人叫中原师连,公平比拼,他死得也没话说。你兄长又是谁?”
田真子插口道:“今早传来消息,说是昨晚小袋坂口那边的许汉青在乱军中找到一名日本将领,头被流弹击中,看不出相貌来,也不知是谁,是你兄长么?”
二阶堂行纲激动地道:“是穿着黑色铠甲么?”
田真子摇头道:“这倒还不知晓,等我遇到许汉青可以帮你问一下。”
二阶堂行纲警戒之心大起,怒道:“你会这么好心?”
田真子哈哈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行么?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还省得麻烦。”
安达泰盛插口道:“你为何要帮他?”
田真子沉吟道:“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来你们奋战至此,我觉得很佩服。战场上各为其主,死伤难免,不必互相怨恨,帮帮你也没什么。二来我们其实之前也是与王爷作对的,蒙王爷宽宏大量,令我们戴罪立功。大家彼此彼此,总有点惺惺相惜。”
安达泰盛吃了一惊,道:“你们是大宋的武将,怎么从前竟然是程越的敌人?”
田真子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是我们有眼无珠,胆大包天,哈哈。”
林纯子插口道:“也多亏了顾夫人从中周旋,我们才有今日。”
众人纷纷点头。
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哪里知道顾夫人是谁,只是震惊于眼前这些人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程越的胸襟的确了不起。
安达泰盛忍不住又问道:“程越有没有下令将我们都杀了?我们的家人可以保得住么?”
尤永贤道:“王爷答应过忽必烈大汗,要将北条氏灭族,至于你们,王爷倒没说,所以我劝你们最好归降,免得连累家人。”
安达泰盛怒道:“执权大人的夫人是我妹妹,贞时是我的侄儿,程越也要一并都杀了么?她们两个不过是女人和孩子,何必如此残忍?”
田真子道:“你先别急。王爷虽然答应了忽必烈大汗,不过世上唯一能救她们的也只有王爷。”
安达泰盛闻言精神大振,急问道:“敢问将军,此言何意?”
田真子道:“按理说,北条贞时是北条时宗的儿子,你妹妹祝子是北条时宗的老婆,当属必杀之列,不过好在王爷与其他人不同,有时候对忽必烈大汗是不大买账的。忽必烈大汗对王爷倒是一向言听计从,只要王爷愿出手相助,她们八成就能活下来。说到底,日本是王爷说的算,忽必烈大汗也拿王爷没办法。”
安达泰盛早知程越权势熏天,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道:“真的么?程越真的会出手保住她们母子?”
田真子道:“那就要看你安达泰盛怎么做,你们安达一族和二阶堂一族如何为王爷效力。眼前就是你立功的机会,如果你能助王爷平定镰仓,再立下些别的功劳,我们再帮你说几句好话,王爷说不定就会格外开恩。”
安达泰盛冷笑道:“只是说不定么?”
夏璟微怒道:“你不要不识好歹!镰仓我们拿不下来么?我告诉你,王爷限我们三天攻取镰仓,昂吉尔集团军长指挥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小小的镰仓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我们只是不想让士卒平添伤亡,再多余消耗弹药罢了!你安达一族的生死存亡,皆在你一念之间,没有人求你!”
安达泰盛被夏璟当面斥责,大失颜面,然而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夏璟说的都是实话,安达氏在镰仓很重要,在日本很重要,但在程越面前,一文不值,他没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安达泰盛想了想,不愿为没有确定的将来牺牲武士的荣誉,宁可战死在这里,刚要张口拒绝林纯子的提议,田真子道:“王爷还跟我们说过一件事,你与平赖纲不和吧?”
安达泰盛一惊,脱口道:“程越竟知此事?”
(历史上安达泰盛和平赖纲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北条时宗死后,平赖纲诬告安达泰盛,并借此将安达一族五百余人灭门)
田真子点头道:“王爷明见万里,对镰仓幕府的了解之深,远在你们的想象之上。”
安达泰盛与二阶堂行纲不禁面面相觑,连这等隐秘的事情程越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镰仓岂有不败之理?
田真子道:“王爷说;平赖纲此人,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安达泰盛却是个老实人,如果我们的大军不去,安达泰盛迟早必死于平赖纲之手。他自己死还算好的,只怕安达氏要有灭门之祸!”
安达泰盛被田真子一番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