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丹说的是实话,东道诸王彼此间相隔甚远,没什么事情的话甚至几年才能见上一面,热闹不了几天就又分开,所以交情不算太深厚,更谈不上摸清别人的底细。
哈丹居于东北,一向惯于寻找时机,一击即退,作战飘忽,难以捉摸。但他的这些习惯,只有当地的一些部落和手下的骑兵清楚,程越离他几千里,又是从何得知的?
夏璟两手一摊,道:“我哪里知道?反正我只记住一件事,就是王爷肯定不会说错,更不会骗我们,这就足够了。既然王爷要我们绝不能放过你,那你就死定了,就这么简单。”
哈丹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想不通程越对他的了解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莫非程越真是神仙么?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夏璟见哈丹魂不守舍,十分不耐,呵斥道:“哈丹,你打不打?再不打别人看到你怎么办?”
哈丹闻言,被夏璟气得哇哇大叫!
夏璟不怕打不过他,怕的反而是自己被别人发现,脑袋落不到夏璟的手上!
哈丹怒火中烧,指着夏璟骂道:“你这个下贱的南人,东道诸王也是你可以羞辱的么?看我杀了你!”说完打马又向夏璟杀去。
夏璟大笑道:“下贱?哈哈,只有蠢驴才觉得别人下贱!”挥刀迎战哈丹。
夏璟好不容易有了个立大功的机会,格外珍惜,当下也全神贯注地与哈丹过招,两人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再次陷入没完没了的缠斗。
主将动上了手,下面的兵马自然不会客气。于是乎,原大宋的御林军与东道诸王哈丹的精兵呐喊着厮杀起来。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一时间打得激烈异常。
失儿不海在金家奴兵马的突袭下几经苦战,终于带兵避开了他们的主力,可以暂时地缓一口气。
失儿不海跑到一处低坡上,四下张望,很快看到乃颜与金家奴杀得血肉横飞,难以脱身。
失儿不海一急,想招呼哈丹接应乃颜,却到处找不到哈丹的旗帜。很明显,解释只有一个,就是哈丹已经抛弃了东道诸王的大军,自己率军逃跑了!
失儿不海连气都生不出来,换作他是哈丹,说不定也会带人跑掉,眼看东道诸王败亡在即,不跑还等什么?
失儿不海老于战阵,很快看到了掩于众军之中的安达泰盛和郭侃的一支军队,能不能击溃这支军队,就是他能不能迅速接应上乃颜的关键所在!
失儿不海亲自奋力摇起乃颜部的大旗,召集乃颜部的残部向他靠拢。
失儿不海这样做实际上非常残忍,乃颜在中路的兵力本就已居于完全的劣势,哈丹又率军逃走,他如果再突围,剩下的兵马必然溃不成军,结局可想而知,但在此时,失儿不海已顾不得了!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大旗挥舞,乃颜部集结!
四周被杀得失魂落魄的乃颜部骑兵闻声望旗而来,其余各部的骑兵立即崩溃!
金忻、韩希愈杀红了眼,围着一群失散的蒙古骑兵猛砍猛杀,高丽军队何时有过这样的辉煌?!
此生足矣!
昂吉尔见失儿不海已然放弃,连下二十几道命令,指挥众军消灭溃兵。命令下完,昂吉尔便立即向程越狂奔而来。
程越的两千两百名护军严守阵势,纹丝不动,在乱军中极其醒目。
昂吉尔跑到护军面前,护军马上让出一条道路使他可以进去禀报。
昂吉尔来到旗下,石松让开身形,昂吉尔马上看到程越的脑袋靠在肖震的肩膀上,身体被马福和多讷尔扶住,正在酣睡之中!
昂吉尔大吃一惊,忙压低声音问道:“王爷什么时候睡的?”
石松道:“刚刚睡着,王爷不许别人知道。”
昂吉尔向摸了摸下巴,道:“确实,幸好大事已定,王爷休息一下也好。”
石松道:“军长有什么事么?”
昂吉尔道:“失儿不海认输了,打算召集军队逃走,我过来想请王爷示下,对乃颜和失儿不海要如何处置,到底是活捉好还是直接杀了。”
石松沉吟道:“王爷当时吩咐金家奴时说,乃颜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杀了也无妨,我们都在旁边听得清楚。”
昂吉尔道:“是么?那好,谨遵王爷之命。”向程越郑重地敬了一个礼,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王爷,一根寒毛也少不得!”
四人一齐敬礼道:“是。”
昂吉尔打马而去,护军紧守如故。
郭侃眯起眼睛,一直在留意失儿不海的举动,当他看到失儿不海召集乃颜部时,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鱼死网破啊!”
安达泰盛道:“郭老将军,我已经下令我的亲随,危急关头,不必管我,务必保护郭老将军。”
郭侃笑了笑,道:“多谢你了,不过用不着,有王爷在,还有那么多大将,咱们安全得很。失儿不海马上就来,你只要考虑怎么做战,其它的不要想。”
安达泰盛道:“是!”
失儿不海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近万精骑,几乎是眼下乃颜部能动用的全部力量,目标只有一个,冲破安达泰盛和郭侃的拦截,与乃颜会师逃走!
失儿不海举起一面铁盾,大吼道:“乃颜部的勇士们,快去救出乃颜,杀!”
话音刚落,失儿不海带头冲锋,上万精骑呐喊着跟在后面,困兽犹斗,铺天盖地,声势极为惊人!
郭侃冷笑一声,高声下令道:“炮兵准备!枪兵两轮射击准备!弓弩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