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听得萧媚儿所说,心脏都要跳出来,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却不想萧媚儿话音一转。
“去给本宫端茶过来。”
安了安心,以为娘娘已经饶了她。侍女忙不迭转身将方才端进来的茶奉上。
萧媚儿接过茶盏,毫不在意自己不着片缕,动作间,玉体摇曳,晃人神色。玉手端着上好的骨瓷茶盏,说不出的好看。
“过来。”
萧媚儿柔声唤道。侍女忙上前伺候。
白玉一般的身子立起,贴近侍女。脂粉香气混合着遗留的浊腻气息钻入侍女鼻孔。耳边声音娇媚如水。
“你可还记得你的主子是谁?”
那侍女心头震颤,来不及跪下身子请罪,只感觉头颅左侧传来一记巨痛。连痛呼也不及发出,便黑了眼,没了声息。
萧媚儿扔下手中茶盏碎片,嫌恶地看一眼被褥上滴落的血迹茶渍。踢开床榻边兀自流血不停的尸体,披上宫纱,揭开帷幔,下了床。
“来人。”
声音不大,依旧带着入骨媚意,却多了几分威仪。
立时便有宫人打开东暖阁鱼贯而入。空中弥漫着血腥气。内侍总管了然无声,神色如常派内侍将尸体搬出去处理,其余侍女将被褥一并撤下,换上新的。自有人伺候萧媚儿沐浴。
待躺入浴池,萧媚儿脸上媚态才稍有褪去,初现疲色,媚眼轻阖。
百里行歌……我要你死。
今日平沙王府动静太大,许多有心人,皆收到消息。此时坐立难安。
离京城三百里处的郓城,城内最雅致一处客栈。
“大伯父!你保证过让棠儿嫁给百里行歌的。”
小姑娘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旁边一男子呵斥。声音很是板正。
“胡闹!未出阁的女子也不知羞!成天嘴上嚷嚷着嫁人嫁人。羞是不羞!”
“哼!”
那小姑娘不啃声了。被她唤作大伯父的男子始终未发声。
“妹妹莫气,如今事情尚不明朗,我们进京之后再计较也不迟。”
一把清润声音想起,让小姑娘的燥郁轻了几分。
半晌,一个男子声音终于响起。
“铁树也能开花?呵……”
那声音如玉润泉水,却丝毫不显轻佻单薄,清朗之中带着阅尽千帆的练达稳重。让人信服。
“着人再探。”
有人低头领命而去。屋内归于沉寂。
往日轻松的郑王府今日也难得凝重。
郑王与郑王妃相携坐在上首,下面坐着瑤光一人。三人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张大红的庚帖。吴家二房嫡女,吴月栀的庚帖。
自春蒐到今日,不过短短半月多日,郑王妃已经没了往日的天真娇憨。眼中满是愁色。
郑王这些年将郑王妃护得太好,除此一人,郑王府内再无侧妃。太妃随先帝仙去,府内,郑王妃就是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虽膝下无子,但郑王却不甚在意,坚决不纳侧妃。三个女儿也是聪明伶俐,尤其瑤光,更是名满天下。让郑王妃引以为傲。
可如今。郑王妃容颜憔悴,郑王也没了往日的清俊潇洒。脸上愁云密布,手中紧紧攥着郑王妃的手指。不避讳女儿在此。
瑤光看着父王母妃紧紧捏在一起的手,本就乱成一团的心思更加没有了头绪。
许久,郑王微红着眼舒了口气,眼中已然灰心。轻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