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我知道玄成你想问我。这君子和小人又能如何划分,忠奸善恶是不会写在脸上的。”
“陈棱这样的人能一眼看透忠奸。但是换了别人就很难说,也许就是你信任的人最后出卖你,背叛你。”
王世充发出这阵子感叹时,屋内众人全都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完后,魏征才笑了笑:“作为君王,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作为主公,你恩威并施也是必要的,就象你能对郢州的官员都放过他们的罪证,这不也是收服人心的良策吗?我看陈棱也未必如此不识抬举,他应该还不至于跟我们为敌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但是最大的可能还是陈棱选择在我们和沈柳生之间中立。所以如果他明天来的话,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可要是他装聋作哑的话,那就是和沈柳生联手,准备对我们玩阴招了,到时候我们就得先除掉陈棱,再跟沈柳生开战。”
王世充说这话时,语速不快,声音也不高,但是双眼之中冷冷的绿芒里闪过一丝杀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紧闭着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世充沉声道:“柴兄弟,出了何事?”
张金称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主公,陈棱来了。”
片刻之后,还穿着白天那身盔甲的陈棱正笑呵呵地坐在郢州刺史府小院的会客厅上,而王世充则换了一身在家穿的便服,坐在主位之上,魏征面带微笑,站在王世充的身后,看起来就象是标准的幕僚和官员之间的关系。
张金称依然带着侍卫们远远地站在厅外守着,而王仁则和单雄信则在听到陈棱上门下访的消息时就从后门离开了会客厅。
陈棱笑嘻嘻地对着王世充道:“王老弟啊,白天跟你分手后,我就径自去了沈柳生那里。你看,我这一身的甲胄还没更换呢,就直接上你这儿来啦!”
王世充淡淡地一笑,“哦”了一声,语气平缓地说道:“陈兄真是辛苦,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在沈柳生那里收获不小吧。”
陈棱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原本以为那沈柳生不好说话,可是我上门之后,这家伙对我倒是极其地谦卑,不等我开口提条件,就主动说愿意把一半的铺子让给我。他还要我转告王老弟,他在这郢州城无意得罪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和平共处。哦。对了,沈柳生还说这两天就来拜访王老弟你呢。”
王世充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陈棱,只见他说得口沫横飞,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看那表情绝非作伪,因为以陈棱的智商城府,还不至于能喜怒不形于色,这点从他白天在那城南溪边的表现中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
王世充飞快地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思路。笑了笑:“陈兄真是好本事,还没开口就能从沈柳生那里抢下一半的店铺,王某不及也。”
陈棱听了以后先是哈哈一笑,正待开口再谦两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收起了笑容,道:“王老弟,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象是在损我啊。”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陈兄,不是我说你,给那沈柳生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如果把王某换成萧铣,现在只怕已经与陈兄开始翻脸了。”
陈棱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本能地问道:“这话又是何解?”
王世充叹了口气,道:“陈兄,我问你个问题,那沈柳生把一半的店铺给了你,你当然是很高兴,可是请问他可曾提过一个字,说还肯给我王世充多少店铺?”
陈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今天晚上完全沉浸在凭空得到萧铣留下一半店铺的喜悦中,再加上白天又从王世充这里得到了五百万的承诺,从沈氏商铺出来后还掐了自己好几下以确定没有在做梦。这回一下子听到王世充的话。马上智商又回来了一些,而沈柳生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在他的脑子里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王世充继续道:“陈兄一定听说过春秋时齐国国君二桃杀三士的故事,扔出自己的一部分利益,让自己的敌人你争我夺。最后大打出手,这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而沈柳生这样做,显然就是在用这招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如果我王世充是个小心眼的人,现在跟你陈兄要按下午说好的那种五五开的分配方式,你会乐意吗?”
陈棱摇了摇头:“这是我从沈柳生那里要过来的,我们下午的时候也曾经说好,我们分头行事,我去找沈柳生要来的店铺都归我所有。”
王世充点了点头:“可是我下午派人去找那四大家族去要店铺时,正好撞到沈柳生在和他们办接割的手续,当时沈柳生的嘴可是硬得很,一点口子也没松,还说自己就准备在这郢州扎根,不看别人脸色行事。”
陈棱听到这里,连忙道:“这事我在沈柳生那里也听说了,他说王老弟下午派了一个手下去跟他们谈这事,口气很大,沈柳生还说他有些不高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哪能一出口就夺人家产呢。”
王世充冷冷地道:“陈兄,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