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铭知道她得了虬闰的这个回复,笑嘻嘻道:“果然任性。``し”
宁小闲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有资格这么说别人吗?
“姐姐莫恼。虬闰以为他不想见我们,就可以见不到么?”皇甫铭嘿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片,“明日乐音宫设雅集。灵浮宫与乐音宫交好,虬闰必会前往。”
她接过来一看,这是灵脂白玉琢成的玉片,还不到巴掌大小,正中央有浅浅浮雕,乃是一具风琴的样式,琴丝比人发还细,这里却雕得毫缕毕现,真是一流的功夫。
并且这具琴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她凝神回想,才记起自己曾在玉笏峰上、广成宫大典期间见过这具琴,当时徐莫幽还介绍过,这是广成宫的镇宫之宝,风鸣宝琴。
感于她手上温度,原本纯洁无瑕的玉片上缓缓浮起几个绢秀的朱砂小字,内容是邀请镜海王于明日参加乐音宫的雅集。
所谓雅集,即是指文人墨客聚在风水绝佳之处弹琴、品茶、闻香,议论,此为大雅聚集之地。
天上居发卖会是几年一度的盛事,趁着无数修仙者云集中京的机会,诸大仙派也趁着这个机会操办宴展,互通有无。就她抵达中京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名门大宗举办的筵席、雅席、茶叙就已经有十二场之多。
宁小闲却是看着玉片啧啧道:“好字,好字,姑娘家手写的罢?”这玉片上的字迹比她的好看多了,字骨匀齐,下笔却很谨慎。一字一字细细写就,令原本秀丽的字体显出了两分沉凝,看来书写者对这枚玉片很是重视。考虑到乐音宫不知道要发出去多少片请柬,她才不信每个人收到的都是这一笔娟秀小楷。
皇甫铭似是刚刚注意到,凑过来伸长了脖颈看一眼,才漫不经心道:“大概吧。”
咦,这里面是有奸|情还是有八卦?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既然收了请柬又能在雅集上见到虬闰。不如自去吧。我不在场。你还少些阻力。”
像隐流这样快速崛起的大派,乐音宫并未发出邀请,她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就她所掌握的资料来看。乐音宫是个逼|格很高的门派。换句话说,它很傲娇,作为屹立南赡部洲东部数千年的老牌大派,对短时间内名头大噪的新贵一般是不大看得起的。尤其隐流是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嗜血妖怪。战斗力虽然强横,但在中部许多养尊处优的宗派眼里看来大概就是蛮横、粗鲁和无状的代名词。怎么入得了仙风道骨之人的法眼?
当然,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长天没出现,隐流只由她领衔。份量明显不足。否则乐音宫怎么敢遗忘上古神兽的存在?
皇甫铭立刻拉长了脸:“姐姐,莫忘了我们的协议。”能名正言顺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当真不多。
尽管做了修改。但两人之间的协议还是规定,她要替皇甫铭找到蛮祖手臂的拥有者。宁小闲耸了耸肩:“那好吧。”他都不怕她给任务增加难度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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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音宫选办筵席的地方,称作听涛阁。
这座酒楼却并不建在湖河之畔,而是坐拥近五十顷竹林,因此名字实际上取的是林海听涛之义。中京里每一家出众的酒楼,都有独运匠心之处,这听涛楼也不例外。它家的竹子并不是漫山遍野都有的大路货,而是特地从南海选栽回来的织雨竹,翠如碧玉,每一枚叶片中央都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宛若情|人的眼泪,因此又得名情丝竹。
不过织雨竹栽在听涛阁,是因为它还有一样稀罕的地方:每有雨点落下,击打在竹叶上,就会发出悦耳的响音。这种声音和雨打芭蕉截然不同,乃是有音阶的乐声,并且飘飘渺渺如远方传来的仙乐,隐约动人。其最妙之处,在于雨势越大,乐音越急,雨势转小,则声轻调浅。
为了聆听这样的天籁,听涛阁设置了祈雨阵法,因此但凡有客前来,竹林里都有小雨淅沥,以保音乐如泉水流淌。
要在中京站稳脚跟不容易,所以宁小闲走在曲折蜿蜒的回廊里,就发现听涛阁在这里果然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这竹林当中雨水落下的角度,甚至每一株竹子的叶片都经过了最精心的剪裁,以确保来宾漫步在曲折回廊的时候,能听到外头传来的乐声是清雅动人、婉转多情的。
这也是她不解之处:“我还以为丝竹之声由乐音宫起。”乐音宫以琴律蜚声海内外,她还以为演奏天籁的会是乐音宫中人,怎知这门派居然选了听涛阁,却不由门人自己动手。
在前头引路的女修闻言回头一笑:“乐音宫以音入道,修的是无上神通,怎能当作接宾引客的粗鄙行迳?”
她和其他乐音宫弟子一般,白裙上纹着金色丝绣,长相甜美,尤其笑起来颊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然而这话里却是浓浓的门派自豪感。
乐音宫弟子的音乐,从来不作迎客之用。哪怕是昔年的广成宫大典,也没能邀来乐音宫门人当场奏乐,只请来了风鸣宝琴。
宁小闲以手点颌,大奇道:“咦,迎接我等是很粗鄙之事么,竟然乐音宫子弟都不屑以乐领之,怎地我从未自觉?镜海王,你以为呢?”
皇甫铭与她并肩而行,见她一双妙目看过来,似嗔还笑,正是要他出言配合。姐姐与他关系僵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嬉耍了,他心里不由得一喜,哪里会不应和:“姐姐说得是,我们这等粗鄙之人,还是不要扰人清静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