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防线,北安军大营。
贺若秦良正站在地图之前,目不转睛的望着距离大营最近的东雍州一线。
恰在此时,大营的门帘被打了开来,一名军校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将军,有人求见!”
“何人?”
“朱统领!”
贺若秦良赶忙回过头来,欣喜的道:“快快请进来!”
不多时,朱离的身影入了大帐,仆一见面,贺若将军便爽朗的笑道:“老朱啊,本将可想死你了!”
朱离淡笑着便要行礼,早被贺若秦良止住:“伊光禄,哦不,是侯爷为本将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都来了,烦请将军外出一看!”
“看什么,侯爷送来的东西本将放心,更何况还有朱统领操作!”
贺若秦良也不废话,思虑片刻后,果决的道:“朱统领劳苦,且先好好将歇一夜,明日平明,大军开拔,相持了这么久,这一战,就由本将带个好头!”
这日下午,自蒲州至西洛的州府官员都接到了一封来自贺若将军的钧令,信上言明,不管运用什么办法,明日平明前势必收拢所有外迁百姓,持钧令相召,如有违逆者可就地正法,城池坚守不得有失,否则按军法从事。
经过去年冬天那一仗,贺若秦良可谓是声名远扬,在蒲同一线,就连七八岁的小孩儿都知道他老人家的故事,还有盛传这位虎将本是十殿阎罗的亲戚转世,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残酷的战阵之下还能活命。
借着这股神宣传,贺若秦良不费吹灰之力便肃清了前路,接下来,便毫无征兆的开始了打击北离的第一战。
安离两国的版图有些地方颇有争议,就比如这雍州府置,虽说东西分立,可有城池的那一撇却在人家高氏手中。
大军平明时开拔,朱离整装好了人马,正要随军而行,却被告知此战只宜随行,不可参战,晌午的时候,朱离更是听说那数十辆装载攻城楼车的牛车也在安军后列停了下来。
贺若秦良有着自己的盘算,如果第一战便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待到对手有了防备,势必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此战不比洮州和江陵的小战,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这位老兄已然烂熟于心。
一切计划均已完成,悍将贺若秦良连声招呼都不打便对着雍州一线展开了攻势。
山呼海啸一般的打将过去,贺若疯子竟然一口气拿下了六处郡县,几日的功夫,便将东雍全境封锁殆尽,只剩下了郊阳一处城垣。
消息传到了各处,一直在随州候命的陆钦等人也接到了争进的命令,数万军马在随州守将杨岳的率领下,出了城防,直逼郢州而去。
……
徐衾还是说动了宇文豫,尽管过程有些坎坷,不过无伤大雅,借着晚阳的余晖,抚宁侯亲率着刚刚训练好的“慑魄营”军士,与五百人马直奔怀朔而去。
直到此时,徐衾和卢晔都不知道对方会出现在自己苦心孤诣的地方。
贺若秦良大张旗鼓的打通了雍州道,属地失陷的消息经由探马和流民之口传到了高瑛耳中。
卢龙王仿佛挨了一记耳光,前些日子还在天子面前夸下海口,如今却初师未捷,高瑛很愤怒,二话不说便亲率兵马前往距离危局最近的建州而去。
盛怒之下之人最容易冲动,高瑛对于自己治下的东雍各处守将自然了如指掌,尤其是郊阳守将方逊,这位老兄一直是他的心腹,手底下更是虎将如云,这次被围正是彰显主将威仪的大好时机。
可是高王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行军半路之时,他接到了一个消息,郊阳失守了,这意味着什么?东雍尽数归了北安所有!
高瑛有点懵,比他更懵的另有其人,便是那位当事人,郊阳守将方逊。
郊阳府衙之内,方逊和一应军校被绑了个结实,看这些仁兄的形容,如出一辙的灰头垢面。
贺若秦良站在府堂正中,身边朱离随行其后。
“怎么,还没想明白吗?”贺若将军霸气的问了一句。
方逊咽了口唾沫,抬眼回道:“高将军对方某有知遇之恩,如此行事,实属不义之举!”
贺若秦良冷笑一声:“哦?知遇之恩,你就不怕本将给你来个再造之谊?”
方逊登时便回过味儿来,眼下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对手开出的筹码很诱人,只要他愿意,整座东雍州都是他的,虽然叛臣之名在所难免,可与东雍这份肥差相比,着实不值一提。
“好,尔等的亲眷本将已经着人送到同州,断然不会有失,好好替本将守住这东雍!”
贺若秦良说完便教人解开了绳索,方逊唯唯诺诺的去了,朱离有些迟疑的问:“这些新降之人稳妥吗?”
“放心,侯爷早就将驭俘之策教授给了本将,挟住他们的妻儿,就不怕他们不肯就范!”
二人没有在说话,在这之后,贺若将军下了一道军令,大军在此休整三日,仍有旧将守城,三日一到,挥军开拔,望建州而去,在那里,卢龙王高瑛正整军等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
北离,怀朔道,与南地的春天不同,越近漠北,气候便越发恶劣。
朔风正起,范阳兵马如同一条长蛇般行进,中军段落,范阳侯卢晔与太师褚禹彦打马骈行。
“承蒙卢侯福泽,老夫才有幸领略这朔北风光!”
卢晔有些汗颜,这老兄还真把此番争进当做了休闲度假,前方风头正劲,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