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绣说出“中毒”二字,尹闻道身体一颤,对于他来说,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两个字了。
文绣看到尹太医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对了,一时间心里也有些紧张,堂堂德妃娘娘,在宫里的位份仅次于安皇后,居然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而且还是一种被一群太医诊断了好多天也没诊断出来的毒?
这里有阴谋,而且是大大的阴谋。
谁会给德妃下毒?这宫里有利益纠葛的地方就有仇恨,和德妃有毒的人自然也是数不胜数,但是有这里能力,有这个胆量的,又能有几个?
文绣看了尹闻道一眼,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那群太医们也被收买了呢?连自己这种对中医一知半解的半吊子都看得出来,太医院的御医们居然诊断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难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除了安皇后和皇上,还有谁能有此能力?万一是安皇后干的,自己贸然把其中情由揭穿,那安皇后早就和自己结下了嫌隙,还不彻底恨上自己?
一时间无数纷杂的想法在文绣脑海里跳出来,完全理不出头绪。
定了定神,文绣向云蕾打了个手势,把她叫了过来,把自己的猜测和尹太医的诊断悄悄对云蕾讲了。
云蕾脸色立刻变了,失声道:“中……你说的是真的?”
文绣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云蕾转身就走:“我去告诉姨父!”
看得出云蕾是真心关心德妃,文绣拉住她,皱眉道:“你先别急着去,已经拖了这么多天,也不在这一时。”
云蕾本是聪明无比的人,生活在侯门世家里,对宫闱朝廷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刚才一时情急之下,只想到德妃被加害,要立刻告诉皇上。被文绣拦住后,才想到别的方面,如果贸贸然去了宣扬出来,恐怕立刻就会让文绣处于危险之中。
“你说怎么办?”
文绣想了想,道:“先把娘娘的毒控制住,然后再告诉二位殿下,未免打草惊蛇,让他们私底下仔细查探。”
“娘娘的毒有办法解吗?”
尹闻道在一边道:“老夫可以施针让德妃娘娘醒过来,但是要确定是什么毒才可对症下药。”十几年前那幕仿佛又在上演,这次他虽然不是棋子,却也被卷了进来。尹闻道也算看明白了,这辈子趟了宫里这摊浑水,是别想解脱了。
文绣听了尹闻道的话,居然听出了一丝壮士断腕的悲壮感,想到他一个孤独无依的老人家,好好的安静日子被自己打断,忍不住内疚道:“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病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实在连累了老大人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当,绝不带累了你。”
尹闻道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没什么连累不连累。文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这事说严重也严重,但未必就会要了人命,是以文绣也不和尹闻道掰扯,拉过伺候在德妃身边的宫女,仔细询问德妃近期的症状。
听了宫女的描述,文绣心中明悟,口渴、腹泻、昏迷休克,这分明是砷中毒的症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砒霜。
德妃现在症状较轻,应该是下毒的人控制了数量,每次只放了微量毒药,否则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文绣把情况和尹闻道说了,尹闻道点点头:“和老夫心中所想差不多,我这就给娘娘施针。”
“可有把握?”文绣还不太清楚这里的医学水准,及时放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中毒多日也很难救治。她倒也知道几个解毒方子,但都是对刚刚中毒的人才有效,德妃这种慢性中毒,只能试试运气了。
“老夫对此也有几分心得,尽力一试吧。”
尹闻道也不废话,先写了张方子,然后从旧药箱里取出银针,立即就给德妃施针。
人命关天,文绣也来不及多想,走到外间把自己记得的几个解毒药方一股脑写了出来,交给云蕾。
云蕾会意,悄悄拿着药方走到景澈景逸二人面前,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二人面色大变后,拿着药方匆匆离开了。
外殿,太医院的医官们还聚集在这里,不敢离开。忽见景逸景澈走了出来,忙过来行礼。
景澈年纪小性子急,还没从刚刚得知的消息中回过神,况且德妃生死不明,见了这群太医,顿时怒上心头。一脚把一个最先凑过来的年轻医官给踹在地上。
被踹的人正是之前向文绣挑衅的年轻医官,此人姓吕名瑞,对医术悟性极高,不到三十便进入太医院为医官,对长官谄媚无比,对尹闻道这种失势的人则以踩在脚下为乐。见了二位皇子殿下出来,眼疾脚快的凑上来行礼,没想到当脸就挨了一脚。
众太医见了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一句话。最近因为德妃娘娘的病,他们没少挨责骂,但挨打却还是头一遭。
景澈喝道:“一群废物!给我滚回太医院去!” 嫂索锦绣行
太医们面面相觑,却不敢真的走。
景逸平静道:“六弟,正事要紧。忙完了再来收拾他们不迟,害怕他们跑了?”
景澈想到自己的母妃还在床上受罪,忙跟着景逸去了。
刚才云蕾把尹闻道的诊断结果告诉他们,又把文绣的担忧也一并讲了。现在尚且不知德妃身边谁是暗中下毒的人,如果叫嚷出来,恐怕那人狗急跳墙,可能也就无法查出背后主使者。
而且太医院的太医们目前也不可信,区区中毒而已,他们居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