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十五年秋天,文绣首次参与到了宫中的一桩秘闻里。
这件事在呈给景帝的密报中是这么写的:德妃娘娘的病症其实是被人下了药,太医院被收买谎称无药可医,只有尹闻道和翰林院文绣秉身持正,指出了真相,殚精竭虑使德妃的症状得到缓解,并在缓慢的恢复中。事件背后主谋还未查明,另有淑仪殿中的一名宫女自尽而亡。
这件事神奇的最终只在小范围里传播了下,景帝并没有下令彻查,德妃娘娘那里也毫无动静,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是被下了毒一般。只是把文绣传了几遍到淑仪殿里。
另外一个功臣尹闻道则是本次事件的最大赢家,不仅重新受到重用,在德妃娘娘极其家族势力的影响下,还恢复了太医院医判的职位。
虽然宫里对这事讳莫如深,但外面的人都只是以为德妃得了奇症,全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却被那位鼎鼎大名的翰林院女待诏——文绣治好了。
一时间文绣的名字再次在京都上层中流传了一遍,继才女、第一位女官,文绣又得了个神奇医女的称号。
文绣听到这话时,正坐在翰林院的院子里看书,传话的是来探望她的上官文。旁边花枝兢兢业业准备着茶水点心伺候他们。
“你这么羡慕,下次遇到这种事,我把机会让道,心中却在念叨为什么古时书籍上的字都是竖着排列,看着真他妈费劲啊!
上官文笑笑,看了看她手上的书,问:“这么喜欢看书?”
“在其位,谋其职嘛。我那里的丫头可都等着我赚钱养家。不好好读书写字,哪天在皇上面前出丑,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文绣把眼睛从书上挪开,看了眼上官文身上的青色官袍,又道:“上班时间你不去衙门待着,总泡在这翰林院里算怎么回事?就不怕御史们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自从上官文冠礼结束后,定国公就给他在户部谋了个职位。其实以上官文的身份,什么都不干在家混吃等死也可以,只是定国公治家严厉,绝对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只是个躺在祖宗功劳簿上吃老本的蛀虫。
如今的大景虽然以科考为仕途正道,但在文官武官相互制衡的现在,科考只是给平民没有背景的人指出的出路罢了。权贵人家的子弟照样可以在没有任何功名的情况下就入朝为官,只是也要从低沉熬起。
没有背景的人……文绣想到自己家那个正在苦读准备秋闱的弟弟文琪。文琪虽志不在此,但他年纪虽小却是个孝顺丰督叫他用功读书,他就跟着教习先生苦读,秋闱将至,他更是连跟着红绫练功都停了下来,一心只想考出功名,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文绣对此也琪也不错,走科举道路也没什么可置喙的。其实文绣不知道,文琪努力考取功名除了因为文丰督,主要还是为了姐姐文绣。
文绣和文琪的母亲早逝后,文绣便一直生活在文丰督的厌恶和柳氏的欺压下,后来更是和他们闹翻,连府里的供给都断了。
锦绣园的丫头三番五次去外面典当东西,这些文琪都看在眼里。身为弟弟却不能保护姐姐,他心里一直存着内疚,但先生教导的孝字,又让他无法恨上文丰督,因此只期望有朝一日考了功名,入朝为官自立门户,就可以保护姐姐。
……
就在文绣和上官文闲谈时,张廷和抱着个巨大的茶壶,慢悠悠从院子里晃了过来。
文绣灵光一现,叫道:“张老慢走!”
“嗯?”张廷和年纪虽大,却性情温和,做事慢条斯理,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由于年纪大,辈分高,又是当世大儒,即使对着上官文这个定国府世子,张廷和也只是略微点头便罢了。
“张老,您过来坐坐。”文绣笑容满面把张老拉到石凳上坐下。
张廷和对着面前两个粉雕玉琢般少年郎,也摆不出严肃老脸,笑呵呵坐下,问道:“小文大人有何见教?”
“不敢,张老折煞我了。”文绣对张廷和、尹闻道这种有真才实学又德高望重的人打心底尊重敬佩。
文绣又道:“张老您是当世大儒,多少人想要拜在您门下而不得。我就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哦?你想拜我为师?”张廷和是真的吃惊了,“老夫虽然深居朝野,也听说过小文大人的才名,况且你已经被皇上招为诗词待诏,这……”
文绣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我家中有一弟弟,今年十岁,正在家准备今天秋闱。”
张廷和恍然:“你想要老夫指导令弟?”
“真是。”文绣一脸殷切看着张廷和。在她看来,文琪若是能拜入张廷和门下,那可是赚大发了,不讲张廷和的才学和名声,就冲这翰林院三个字……?++
作为一个现代人,谁不知道“翰林院”的鼎鼎大名?那可是专门培养宰相的地方,虽然现在的翰林院还仅仅只是个养着几个闲人,陪着皇上消遣的可有可无的存在……但重在投资啊,如今三省势大,连文绣也有所耳闻,景帝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不可能容忍皇权分散,势必会加强集权,从他把张廷和弄到了翰林院,并经常传唤到身边就能看得出端倪。
当然这端倪也只有文绣这个身具现代灵魂,并且早已知道翰林院在后世朝野中的地位的人,才能察觉得到。
这就是先机啊,不抓住这机会,文绣都对不起她拼了老命舍身穿越过来这事儿!
却说张廷和听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