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违此誓,君府满门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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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绾晞的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无心留意朵儿的诧异,此时的她,脑海里全是靖辞雪缓慢的比划,那苍白的容颜下尽是对命运无常的妥协和心灰意冷。
——今后,我再也护不了他。
无论何时何地,靖辞雪心心念念的人,都只有祁詺承。即便面对死亡,她放心不下的也唯有祁詺承。
护他一世无恙,是她今生的信仰。始于相遇时,殁于忘川河。
绕过长廊,澹台绾晞已泣不成声。她想起当年凡灵宫外血染白雪的自己,以靖辞雪为信仰,生死无惧。那时的她,只有保护靖辞雪不受伤害一个念想。
白衣苍狗,岁月如梭,她再也做不回素珊了。
唇线弯起,泪如断珠落下。
——
她没有离开东园,而是去了澹台甫晔的房间。彼时的她早已擦干泪痕,而她通红的眼眶无从掩饰。靖子午看了她一眼,起身给她腾出位置。
“皇兄,你放她离开吧。”第一句,就是劝说。
澹台甫晔望着她,半晌未语。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只一句脱口而出的事实,就酸涩了眼眶。她泫然欲泣地恳求道,“皇兄,妹妹求你,让她回到那人身边吧,让她余下的日子好好过,让她了无遗憾地离开,好吗?”
“我……我做不到……”澹台甫晔含泪通红的双眼,写满“舍不得”。
“她是我墨羽的皇后,你要我把她送回那人身边,我做不到!”
“那至少。送她离开君府!”澹台绾晞坚持,“不论斓瓴或弥月皇宫,还是君府,靖辞雪从来都不适合生活在金碧辉煌的牢笼里。皇兄,你忍心吗?”
他的眸色有了一丝痛意和松动。
“皇兄,我知道你于心不忍,你也想她余下的日子开开心心地过。那么皇兄。请你给她一个安静的干净的。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余生。”
澹台甫晔陷入了沉默,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吵架,那般互不想让地撕扯。让他深陷挣扎。
处于旁观状态的靖子午突然在床前跪下:“国主,臣妾恳请国主,让皇后离开君府。”
“出去。”他僵硬着,吐出两个字。
身旁的两人都是一怔。
“出去!”他冷声高斥。不容置喙。
澹台绾晞与靖子午对视一眼,默契地离开房间。
——
“她真的没救了吗?”
同行的澹台绾晞忽然顿住不动。靖子午随之停下,扬眼扫向别处:“你在乎吗?”
“我在乎与否,与大小姐无关。”
靖子午看都不看一眼,就要往前走。澹台绾晞伸手。挡住她去路。
“我在乎。”
靖子午勾起一个得胜般的冷笑,“桑央谷有月伊圣草。”
澹台绾晞蹙眉:“唯一的一株圣草,小姐给了当初难产的洛缪莹。现在时局动荡。师傅不会见我们,也不会让我们找到桑央谷。”
“墨羽有梵心草。”靖子午冷淡道。
“梵心草?”
“嗯。”靖子午神色凝重地点了下头。“墨羽沿海孤岛无数,其中有一座名叫‘梵心岛’,长满梵心草。梵心草或能维持性命,但它有一个致命缺点,但凡服食者,此生再不能摆脱梵心草的束缚。”
她侧目,看向澹台绾晞:“我只是听说过,世上是否真有梵心草,我不知道。”
说着,她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远。
——
当天下午,靖子午离开不久,又回到东园,身后跟着一众华衣美服的嫔妃姬妾。澹台甫晔房门紧闭,她就携众人长跪在门前庭院中。
“臣妾靖子午,率众妃跪请国主,以家国天下为重,儿女情长为轻!”即便跪着,她的腰杆也挺得笔直,如山巅之上不屈的青松。
一天一夜,澹台甫晔始终避而不见。
——
太后再次气得病倒。可任凭红姑好劝歹劝,她始终跪在澹台氏的宗祠里,不许红姑请大夫。澹台绾晞在边上陪着,同样满心焦急。
“澹台子孙不孝,哀家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所以,就算是澹台绾晞的劝说,太后也是铁定了心不妥协。她指着红姑,“告诉子午,阿晔要因情误国就让他成为墨羽国的罪人,谁都不要劝他!阿晔要真狠得下心,我们孤媳寡母陪他一起!”
“是。”
——
红姑来到东园,对着靖子午等人宣读完太后的口谕。一种妃嫔面面相觑,跟随着靖子午缓缓站起。跪得太久,她们没一个人能站得稳,就连靖子午也是依靠红姑的伸手相助。
“红姑,太后的意思是……”靖子午身后,一嫔妃问红姑。
红姑看了她一眼,“国主是墨羽的天,天若塌,地也亡。”
众人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春桃神色异样地走出来,恭敬地立在一旁。随后,澹台甫晔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翩翩风雅依旧,却掩不住他苍白脸色所带来的单薄感。
——
“儿臣见过母后。”
“母后?”
偌大的宗祠,只有太后,他和皇妹绾晞。他来了许久,太后却一直跪在蒲团上,手持念珠,双眼微合。
他抬眼看向皇妹。澹台绾晞冲他轻轻摇头,满是无奈。
又强撑着站了半个时辰,他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红姑进来,太后终于睁开眼睛。
“启禀太后,皇后已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