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踏花,慢得跟游玩一样。
郁娇心中装着丰台县的事,不停地催促着他,“你就不能快点?”
这行路的方式,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从刚才她和楚誉停下来说话的地方,走到太阳正当空了,也才走了小半个山头。
按着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剩下的六十来里路,他们要走三天才能走完。
可马鞭子在楚誉的手里,她想快,也没法快,只好催楚誉。
楚誉难得跟她单独在一起,再加上丰台县的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只到裴元志自投罗网,所以,他并不急于赶去。
再说了,丰台县真有急事发生,剩下的六十来里跑,他只需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赶到。
便说道,“娇娇真是个冷情的人,一点也不知心疼人。”
郁娇和他共骑一匹马,楚誉在后,她在前。听得他的声音在抱怨,郁娇便扭头看他。
“我怎么不心疼人了?”
楚誉蹙着眉尖看着她,一脸的不满,“娇娇,我赶往京城查清事情的真相后,一刻也没有休息,心中记挂着你,又连夜往长风亭赶来。刚到长风亭,又听说你已经提前离开了,接着,滴水未沾的来寻你,你可问过我,吃没吃过饭?”
郁娇一怔。
她真忘记了。
她细细打量着楚誉的脸色,只见楚誉的眼中,布着些许血丝,眼眶泛青,带着倦意。
即便他会武,这般不睡觉,不吃不喝地来回奔波,时间久了,也会吃不消的。
郁娇心中一阵内疚。
“对不起。”她叹了叹,“我担心丰台县的事,急于想赶过去,没注意到你没有休息。”
郁娇的眉眼间,浮着担心与心疼。
楚誉看在眼里,心头莫名一软。
之前,她一直忽视着他,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裴元志。现在,她心里有他,就够了。
“丰台县那里有黑水在,况且,那个丰台县令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林世安和裴元志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你就不必担心了。”楚誉唇角微扬,说道,“到中午了,我们先找地方休息吃饭吧。”
郁娇点了点头,“好。”
她抬头往前方看去,这里是一处荒芜人烟的山林之地。
他们一直在半山腰的路上走着。
隔着一条深深的大旱沟,依稀可见对岸的山脚下,有些房舍散在林间。
但没有桥没有路,他们根本过不去。
“对面倒是有些人家,可惜我们没法过去。”郁娇望着对岸,皱眉说道,“要不?我们打几只野味来吃,先应付应付午饭?我还好,你不能总饿着。”
主意倒是不错。
楚誉想的是,在这里将就着吃东西可以,但论休息,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他无所谓在哪儿休息,他担心郁娇。
初夏的日子,密林间的蚊蚁虫蛇格外多,他可以在林间将就一下休息,他不希望郁娇将就。
楚誉抬头环视四周,“只看到一些鸟雀而已,怎能当午饭?”他下了马,接着,扶郁娇下马,“我们弃了马,我带你到对岸去。”
郁娇眨了下眼,“这旱沟这么深,怎么过去?”
楚誉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郁娇笑了笑,“你又卖什么关子?”
楚誉依旧不说话,而是走到一株高大的橡树旁,打量起了树上的那些藤蔓。接着,他从靴子一侧,取出藏在里头的小匕首,开始割藤蔓的根。
那些藤蔓的根,足有蜡烛般粗细。
割断根后,楚誉轻轻一扯,一根三丈来长的藤蔓,被扯了下来。
“娇娇。”楚誉回头看她,微笑道,“收集整理起来,我再去找些来。”
郁娇这才明白,他是想找些结实的藤蔓编成绳子,借着这些“绳子”爬下谷地去。
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不知,能不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
“好。”郁娇将藤蔓拿在手里,等楚誉又割断一根的时候,她忙捡过来,将两根齐齐并在一起。
两人分工合作着。
楚誉在前面忙着,她在后面相随。
如此忙着时,郁娇忽然看到前方,那谷底里正忙着插秧的农夫农妇,也是一前一后互相配合着。
都是夫唱妇随。
夫唱妇随?
郁娇心头忽然乱跳不止。
楚誉回头,正看到郁娇愣愣站在那里,望着前方的谷底处出神,脸颊绯红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谷底里,有一对农家夫妇在插秧苗。
“娇娇?”他轻声喊她。
郁娇回过神来,见楚誉朝她看来,忙拿手背去贴脸颊,“藤蔓够了吗?不用再割了吗?”
楚誉眯着眼,瞧着她,“你脸怎么红了?”
郁娇脸上讪讪的,忙拿手扇着风,睇他一眼,嗔道,“我热的!”
楚誉抬头看天,林间凉风阵阵,哪里热了?
但他愿意迁就她,笑道,“好,那就休息吧。”
郁娇坐在一棵倒地的枯树上休息,楚誉坐在一侧,编藤蔓。
她瞧着他的手,明明纤长白皙,漂亮得跟女子一般的手,做起这等农家活计,却是丝毫不手生。
那些粗糙的绿藤蔓,在他白皙的手指间翻转,更衬得他的手指,如玉竹般,赏心悦目。
倒底,他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做这等粗活?
她对他的过去,了解得太少了。
楚誉编了一会儿,发觉听不到她的说话声,便抬头来看她,见她盯着他的手在出神,眉头微蹙。
料想,她对他会编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