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的声音尖细,吐字很清晰。
一字一句念着正德帝的决定。
裴元志被罚银除官,冷义被送交顺天府,裴元志的一干护卫,也全交顺天府来审案。
有正德帝亲自下旨,顺天府也不敢包庇着。
站在门口的冷义,心头狠狠地一凉。
裴元志心中,也是一阵阵凉气往上升,冷义是他的贴身护卫,也是堂表弟,自小跟着他,武功又好又忠心,如今要被收监了说不定会被砍头,等于砍了他的一只臂膀一样。
该死的,冷义不是暗守在暗处吗?怎么会跑出来?
冷义说,有人踢了他一脚,被踢出了暗处。
是谁踢的一脚?
裴元志的目光,往林唯枫和西门鑫的脸上扫了扫。
西门鑫神情淡淡,林唯枫一脸的讽笑。
一定是这二人中的一个!
可知道了,又如何?
大势已去,回天无力了。
景老爷子目光凌厉望着裴元志,就是这个无耻之徒,害死了婉音!罚银除官的惩罚,还太轻,裴元志应该去死!
应该千刀万剐!
郁文才也在看裴元志,同样的,眸光森然,没什么好脸色。之前,裴元志瞧不起他,从不将他放在眼里,仗着有裴太妃宠着,有永安侯宠着,有正德帝宠着,不将郁府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裴元志同裴夫人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
不过,风水轮流转,裴夫人死了,裴元志,再也爬升不了了。
他可以动用自己的权利,随时碾死裴元志!
“裴元志,还不快接旨?”站在正德帝身旁的三皇子,看着裴元志,微微一笑。
只是呢,那笑容中,浮着浓浓的讽意。
三皇子得知,裴元志是皇上的外室子时,心中开始着慌了。
太子懦弱,一直不得正德帝的喜欢,二皇子行事散漫,从不关心朝政,皇上几乎当二皇子不存在,几个儿子当中,就属他最得宠了。
他一直以为,他是皇上众多儿子中,最有实力的那一个,一定有机会挤下太子,夺得那个位置。可他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匹黑马裴元志!
裴元志的能力,外表,处处比他强。
于是,他就坐不住了,天天想着,如何除掉裴元志。
他可不希望,有个能力比他强,还得宠的人,来跟他抢那个至高之位。
此时,有人收拾了裴元志,这真是大快人心。
看到裴元志如此的狼狈着,三皇子怎会不心情大好?
裴元志抬眸,目光在三皇子的脸上停了很久,才缓缓移开。
他朝正德帝磕头谢恩,“臣,领旨。”
正德帝不糊涂,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
裴元志,着了别人的道了。
他哪里还有心情赏什么晚霞?沉声对六福说道,“吩咐下去,让船靠岸,回宫!”
六福将圣旨递给裴元志,慌忙应道,“是。”
众人也清楚,裴元志惹了事了,惊扰了正德帝的好心情,一个个都不敢多言语,忙着恭送正德帝。
很快,画舫靠了岸。
冷义被大内护卫押送着,当先离开了船。
另一艘画舫也靠了岸,有不少随行的大内护卫,押送着几十个裴府的护卫,离开了玲珑画舫,往顺天府而去。
这边的锦绣画舫上,因着裴元志被罚,正德帝心情不好,没人敢喧哗,画舫的里里外外,气氛很是肃穆。
所有的人,都站在船舱的门口,弯腰行礼,恭送着正德帝。
正德帝的脸上,布着阴云,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背剪着手,走出了船舱。
他刚要走上跳板上岸,就见不远处的岸边上,围着不少人在看着什么。
而且,时不时有人哄笑起来,其间,夹杂着女子的大哭声,与尖利的恶狠狠的咒骂声。
“滚开,都给我滚开!谁看谁烂眼睛,全家都会烂眼睛,全家都会不得好死,滚——”
“哈哈哈,还是个小辣椒啊!”
“是只美丽的小辣椒!瞧这水灵灵的样子,啧啧啧,真嫩啊,真想咬一口。”
“滚啊,你们给我滚!”
正德帝停了脚步,没再往前走,那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脸上的阴云,更多了几分。
三皇子往他脸上看去一眼,心中想着,这又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便朝一个大内护卫说道,“去,将那些人哄走!惊扰皇上便是死罪!”
“是,三殿下!”护卫招手叫过几个人,一起往岸边跑去。
“干什么,干什么?皇上在此,还敢喧哗?还不快滚开?违者斩!”护卫们拿刀驱赶着众人。
人们见到官差前来,哪里还敢看热闹?
一个个飞快闪身离开,闭了嘴巴。
那个带头的官差,推开人群,往湖边走来,看到藏身在芦苇丛中的一个人,一时惊在当地。
“这……”他瞪大双眼,看着那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元杏。
江元杏跑到景府找景蓁算帐,砸了景府二房,被郁娇抓了起来。
被抓后,江元杏也不老实,扬言要郁娇不得好死。
郁娇想到前世,在江元杏手里吃过的暗亏,大怒之下,命霜月拔了江元杏的衣衫,扔在锦绣画舫经过的湖边。
一个纯光着身子的女人,也只会惹得人们看看而已,但江元杏小腹上刺着的几个字,惹得人们哄堂大笑。
不过呢,这个护卫不认识江元杏,便肆意地,带着邪笑地看着江元杏,看得江元杏羞愧无比,恨不得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