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按照常理,出城的人既然能够通过内城门的查牌,不过是再查一次,应该也无问题,最多就是浪费些时间。
很快,走在稍前一些的伍书就通过了城卫的第二次查牌。他站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位置,等待着莫叶随后一步出来。他相信莫叶拿着宋宅的身份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便她真的气运不佳到了那种程度,阳关道上都能踩中狗屎,不是还有他在这里等着吗?统领府的令牌他虽然不会轻易使用,却不可否认那道令牌的特别功用。在城防司几乎可以横行无阻。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他看见了那个年轻杀手的脸,心绪顿时一沉。
莫叶还没出来,那杀手却先她一步,自己不过稍微疏忽,城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枯草般的头发覆盖下,伍书的半边脸庞滑过一丝迟疑神色。
他因为孩童时受过重伤,半边脸被毁,虽然幸有医术堪比鬼神造化的廖世对他施了补脸术,但这么多年过来,他的半边脸终于还是没能避过病变。他的脸肤色渐趋暗沉。脸部皮肤缩紧起皱,脸上神情越来越不受情绪调配。如果这样一张脸还能给人辨识出情绪变化,那他心里已经是搅起喧然大波。…
犹豫只是一瞬间,伍书便已沉默着做出一个决定。为这个决定他很可能要涉险,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周密的布施了。
他从那杀手与城卫交谈的口型里。读出了几个字眼,透示着莫叶可能会遭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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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大哥,求您了,就通融一下吧?”倘若环境允许,那位数个时辰前还将莫叶牢牢控制的年轻杀手,可以在一招之内结束掉一个城卫兵的生命。但他此时却只是在城卫面前装出焦虑不安又怯懦祈怜的样子,因为他面对的虽然只是一个城卫兵。这一个人的背后,却是上千待命的城防兵士,牵一而动全部。
一个独人,就算拥有再精细完美的杀人技巧,也万难匹敌国家机器的磅礴武力。
“不行!不必和我攀亲,从来没有谁能因为个人私事违逆城规。”板着脸持矛杵在城门口的那个卫兵已经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因为同样的话,他已经对眼前这个长得还算顺眼的年轻人说了太多遍了。常年守城门,他最烦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怎么叱令也赶不开的麻烦人。
偏偏作为军人的他,也不能随便就对普通百姓动武。南昭律法对这方面的约束可严着呢!
“官爷,您要我叫您爷爷也成,跪下磕头也成,就请让我回去找找吧!如果丢失了州学证明,回乡再考,最少又得用去三年。千金难求光阴长,您就行行好吧……”年轻的杀手继续着他精湛到以假乱真的演技,但他的眼底也已有流光浮现,看来是他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不行就是不行!守城规定,关系着城中十几万百姓的安全,岂能因你一个人的需求而更改?”说完这句话,那个守城小兵的耐心快于杀手一步地磨尽,他略微翻动手中长矛,以矛柄杵向面前的难缠家伙,“你挡着我巡查的视线,走开点!否则以妨碍城防公务罪把你拘起来,走走走!”
在与这名普通城卫小兵说话时,年轻杀手提防着可能会与人动粗,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所以在故意扭曲了本性装出怯懦的同时,还暂时卸掉了周身劲气。自从那日在雾山遭遇了虫蛇女的追杀,他虽然扭转劣势,杀死了虫蛇女,但他身上沾染的蛇王毒液就一直无法排散干净。这毒在他体内停留了一个多月,折磨得他体力大不如前,如果卸掉温养全身的内劲,他甚至比寻常健康之人还要弱上几分。
城门小兵搅着长矛的这一杵,便轻松将他推出了三步远,一个趔趄,才算站定。
强弱如此悬殊,年轻杀手自己心里也有些吃惊。
即便他有武功傍身,但修武之力最终还是来源于身体机能,如果身体垮了,再好的武功又能如何?不过是掏空了内里的纸糊壳子。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损耗到这种程度,看来手里的任务需要速战速决,如若再拖延几天,最后会不会是自己被别人控制,还真难断定。
只是,这一次的任务颇有些怪,买主在下了定金后。又不停的修改要求。宗门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没了往昔的脾气,对那买主的要求只是一味的遵循,以至于他这边任务计划已经被搅得一团糟。
如果买主至今还未确定是要那女子生。还是要那女子死,那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那女子单独禁锢起来。这样自己能稍微休整片刻,再等待宗门最后指令,好过来回折腾。…
心思刚刚落定,年轻的杀手就感觉肩头一沉,一股若有若无的劲气透了进来。他来不及侧目去看,气息一沉,周身经络中氤氲的劲气就要苏醒膨发。可就在这时,一个仿佛掺染了沙砾而变得粗糙沉哑的声音滑入耳中。令他胸腔一阵寒栗。
“你想速死吗?”
沉哑的声音略微顿了顿,就又道:
“不想速死,就跟我过来。”
年轻人再次将身体经络中起势至一半的劲气压抑住,他一寸距离一挪地慢慢侧过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那只手五指虽长,却并不怎么好看,因为太瘦,瘦的骨节突出,宛如一束绽开的枯枝。一个生活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