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懂医理的奴婢哪能真帮得上什么忙,皇帝只是意欲让他们看看三皇子身上挨板子的伤有多惨,好叫他们发挥多嘴长舌之能。传出宫去让那些对皇子的处罚有异议的京官听罢了。而皇帝自己在朝堂上,反而半句不提三皇子,殿上偶尔也有臣工提带几句,皇帝反而要对此摆冷脸。
为了在众京官心里修补三皇子知错能改的形象,不至于影响他今后在众臣工心中的声望。皇帝颇熬了些脑汁,总算成果还不错。时至如今,大部分京官都快忘了当年之事,记得那事的人,也只当它是无意义的旧案,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里都懒得再提。
但在事发当年,皇帝还是颇为担心,若再将王哲留在皇宫,又会生出多少枉杀罪孽。即便皇帝权力遮天,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于是,在三皇子王泓领完最后那十大板,休养了一年后,七岁的他离开了皇宫。
在宫里他能这般胡闹,每次都让皇帝收拾烂摊子,长此以往,只会助长他不知收敛的玩心。因为一个玩字,六岁就枉害人命,决然不能再纵容。就丢他去宫外历练吧!或许只有挫折能叫他知道珍惜是何物,而他若能在外面练出心性,对将来把兵权交托,命他辅佐二皇子,也是极大的裨益。
也许他在宫外,有时会遇到涉及生命的危险,但总比窝在深宫,温水煮青蛙的自己玩死自己要强吧!
是男人,怕什么危险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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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华阳宫无一外人的会客主殿中,皇帝轻巧的提了一句当年之事,旁坐的一双儿女,女儿王晴眼中浮现一丝疑色,但儿子王泓则瞬间记起当年之事。
小时候的三弟王哲,的确在宫里不断闯祸,并且他惹祸的结果,严重性质还有逐步加剧的势头。
现在他在外头历练多年,也已长大成人,这种脾性是否就已经收敛起来了呢?
王泓默默思考片刻,得出的却是否定结果。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件事。那天他与三弟一同随父皇去了东海岸,参加春季海运大典,随后又同乘回宫,在半路上,他忽感不适,照例由随驾医师叶正名登辇叩诊。
那时,叶正名只是行动迟缓了些,似乎不太乐意,王哲当时就急火上头,扬言要扔他上车。
王哲的性格,没有大的改变,依然是个容易来事儿的人。只是近些年里,他的自我克制力得到了锻炼。然而他终将有再次暴怒的时候,怒火中的他依然容易做出跳脱理性的事。这种性格,对一个为帝者御统江山极为不利。…
如今再听父皇提起当年三弟犯下的罪孽,二皇子王泓不会再像那年第一次耳闻时感到震惊。并且父皇以此例子贬低三弟没有帝御之能,二皇子王泓沉下心想了想,也找不出大的异议。
但当皇帝的那一番长话说到中途时。王泓的神情还是惊愕了一下。
因为皇帝提到了一样东西。
南昭固定的屯驻军队,兵力仍按照前朝的划分方式,分为三州军,各军兵力略有差异。但都在五十万人以下、四十万人以上这名额中间徘徊。皇帝给了王哲一支州军的监军大印,且不论权属哪一州军,至少也有四十万人。
看来,王哲虽然未回京都,看似不用与那群善于权衡利害周旋人事的京官打交道,落得外野潇洒,实则肩上担子无比沉重。
而且,父皇并非不重视这个远牧宫外的儿子,而是早就委以重任了。
如此对比起来,自己这些年过的。实实在在是温室里的花朵。想到这里,王泓脸上又露出一丝惭色。
一旁的王晴倒没思考这么多,而是被父皇的话逗乐,掩唇笑道:“父皇,看您说的。哲弟的形象都快变得跟猴子似的了。”
皇帝喜见女儿笑颜,嗤笑道:“老三小时候岂不就是个猴样,蹦得更欢……”眼角余光瞧见王泓一脸凝重,皇帝渐敛笑容,徐徐说道:“朕在太学里给你安排了位置,你择日正式入学。届时,一天里大部分时间是与其他贵族子弟一起受教。但每天会单独择一个时间段,由夏淳基单独教你。慢慢学,基础一定要结得扎实,朕留给你的大学者,不止夏淳基一个。”
王泓闻言,虽然没有说话。但眉尾禁不住挑动了数下。
“这些老师,不会一齐簇集于太学授课,以后朕再慢慢与你细说。”掐灭了这个话题,皇帝握住王泓的一只手,摊开在他掌中。正是半月前受伤、现今外创已大致收拢的那只手。轻轻揭开手上套着挡风的宽松绣套,仔细看了看手心那道淡红颜色的疤痕,皇帝轻叹一声,语气顿时柔和起来,慢慢说道:“为父也就只能看看,对医科之事丝毫不懂,但见着这口子总算长好,也能放心了。”
坐在另外一边的王晴及时补充道:“御医叮嘱了,皇弟手上的伤极深,外面破口虽然收拢了,但内里要长合还需至少三个月时间。在此期间,这只手不能受压迫,使大力。”
“御医的这番叮嘱,泓儿你其实心里也清楚,但你习,实在让人担心。你阿姐刚才说的,就当再提醒你一遍。”皇帝将刚刚摘下的绣套又轻轻套回王泓的伤手上,接着又道:“去了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