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带头,一帮辽西将门的水军在朝堂上玩出了一场让毛文龙“移镇”的闹剧。
兵部尚书王永光覆袁崇焕疏,言毛帅与朝鲜近,与奴酋远,姑留以为虚声。所请各项军需如铅子、火药银五万两,急需也,宜半与之。操赏工犒银十万两则内外衙门助军者可动支也,马匹银二十万两,此为操具,然关门费马多矣,率多市骨,俟守事大定再议与之。李秉诚逃而且贪,法应提问,再行经略巡关速将宁远守城文武官兵功次勘报以凭速叙。上是之。——《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二月二十五日。
袁崇焕自己赤膊上阵,鼓吹把东江镇的粮饷物资砍掉一半。
然后,辽饷利益集团的水军薛国观,就是在天启死后狂捧袁崇焕的那位,此刻,拿了五美分,在朝廷上造谣说毛文龙“至奴犯宁远已经三月,毛文龙竟不知觉,何云牵制?据所住须弥岛去奴寨二千余里,去宁远亦如之,远不相及……”
谎言就是谎言,而且是毫无常识的谎言。薛国观拿钱发贴的时候,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看这句“据所住须弥岛去奴寨二千余里”,这是个什么概念?本吧道友“千里转进关宁军”讽刺说:去找张中国地图来,以后金地盘最靠近皮岛的地方为起点,以两千里,也就是1000公里为半径,可以把毛文龙老家——杭-州-圈进去——该不会是毛文龙跑杭-州-老-家度假去了吧……
老六听到这事,第一个反应是不信——辽饷利益集团的五毛美分怎么犯这种错误?!于是到处搜索,终于找到原文:
兵科给事中薛国观疏言:奴酋鸷伏数载,毛文龙自信牵制之能,臣愚初意其或然。不虞今岁正月,奴倾巢入犯,虽稍挫其锋,而攻围抢掠,逍遥内地者二十多日,略无踉跄返顾之意。迨班师而东,操演沈阳,复图再逞,一似不知有牵制者。兹据塘报,尚叙去年十月间事,其于入犯情形概乎未闻,犹曰侦探最真,朝谋夕计,闻风扑杀者耶?乞皇上责成文龙专于牵制,上著精神,苟能制奴不敢西向,功自昭然于天下。倘不然者,徒零星擒解,漫无研审,何益于封疆大事哉?以后所获不系渠魁,告献未可轻举也。得旨:这本说的是献俘,前已有旨,非真正渠魁不得轻渎。今著登莱巡抚审实处治,不得滥杀无辜。至奴犯宁远已经三月,毛文龙竟不知觉,何云牵制?据所住须弥岛去奴寨二千余里,去宁远亦如之,远不相及,毛文龙当自己审处奏报,以图结局,勿徒以献俘塞责。——《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四月初七。然后,
已经升为辽东巡抚的袁崇焕亲自出马鼓吹移镇:
巡抚辽东袁崇焕言:毛文龙宜日近辽,不宜日近鲜。但移文内驻,不若留为外犄,水可泛棹三岔,陆可扬鞭四卫,朝廷折片纸呼之跂可得也。师克在和,闻不如见。欲文龙为用,不足令其自用,且遣人与文龙从长议确,择便移居,宁近毋远,宁速毋迟。皇上第限以日期,不必坐以地方。候驻札定、收聚完,臣且立会哨法,俾舟师往来以熟海道。疏下部。——《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五月初七。
据说,有奸臣曾总结出一个理论——千万别离皇帝太远。离皇帝近了,可以向皇帝吹风,可以把自己的敌人虐得********,离皇帝远了,等知道消息,局势已经差不多了。
宁远“大捷”后的这场“移镇”闹剧,相关人员:王永光、袁崇焕、阎鸣泰、薛国观……,既有封疆大吏,也有天子近臣,势力不是一般的大。毛文龙远在海外,此时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好在朝廷里还有个侯爷多管闲事,豊城候李承祚坚决反对移镇:
豊城侯李承祚言:近阅邸报,见有毛帅移镇之议。但铁山一移驻,则朝鲜孤弱,为奴所逼,势必兼并,奴愈无顾忌矣。况铁山民兵共集七八十万,安居既久,一旦议移,恐奸民召乱,祸生不测,安可不长虑也?既谓在铁徒费粮饷,则移之盖旅,亦岂能空腹战乎?是则在控驭有法,不在多一番移镇,反多一番摇动也。惟祈皇上敕命一风力重臣往助文龙,监其军饷,督其进兵,报仇复地,相机而行可耳。疏下兵部看议。——《明熹宗实录》,天启七年五月十二日。
一翻撕b之下,和袁崇焕喝过鸡血,后来又和袁崇焕一起给九千岁修生祠的蓟辽总督阎鸣泰来了这么一出:
蓟辽总督阎鸣泰疏言:臣接邸报,见豊城候李承祚一疏,谓毛文龙不当移镇。然此非勋臣意也。近有一种走利如鹜之徒,视朝鲜为奇货,借文龙为赤帜,乘波涛为捷径,而徵贵徵贱,虗往虗来,恐文龙一移则垄断俱绝,故为文龙游说而实以营其自便之私。勋臣热心,听其娓娓,遂不胜私忧过计,落其术中而不知耳。噫!臣因是而重有感焉。自我朝立国至今,师旅之兴,何时蔑有?然未有用兵之久、靡饷之多而成功之难如东事者。病根在事有两样人,而人有两样心。有一样欲杀奴之人,即有一样不欲杀奴之人。欲杀奴者惟恐其不灭以为国害,不欲杀奴者惟恐其不生以为己利。自江东路开,真假莫辨,奴酋枪炮之利与我共之,而硝黄之需产自何处?奸细泛海而输与奴为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