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你说啥呢?有你这么跟奶奶说话的吗?”刘氏听出沈若兰的话不对劲儿,立起眼睛向她发出警告。
沈若兰才不怕她呢,悠闲的走过来,在地上的一个小板凳上坐下了,闲闲的说:“我说错了吗?从小到大,奶奶从来都不管我的,我饿得要死要活的时候,都是屯子里好心的人看不下去了,才给我点儿吃的,奶你可从来没给过我一口吃的啊,上回我爹不在家时,我都饿昏过去了,奶奶你也没来看我一眼,没给我一点儿吃的救命,生死你都不管,怎么这会儿我定亲了,你就这么积极来参合了?该不会是你想借机捞点儿聘礼吧?”
“你瞎说啥呢?你个不孝的死丫头?”
刘氏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沈若兰骂道:“你个眼里没老人的不孝顺的玩意儿,你不知道他是你梅姐定过的男人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要跟你梅姐抢?你还要不要脸了?”
沈德俭一看闺女挨了骂,还被骂的这么难听,脸顿时黑了:“娘,是大哥家先跟二勇退的亲,跟兰丫有啥关系呢?兰丫是你亲孙女儿,你咋能往她身上扣这样的屎盆子呢?”
“谁叫她不要脸,非得找老张家的小子了,不管是不是你大哥家先退的亲,张二勇总是跟梅儿定过亲吧?天底下没男人了吗?她为啥非得找张二勇呢?这不是贱是啥?”刘氏依仗着自己是老的,倚老卖老,口无遮拦,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迸出来了。
“老太太,不行你这么说若兰!”
一直沉默着的张二勇突然一声怒吼,霹雷似的,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刘氏也被炸雷似的一声吼给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对张二勇说:“你……你喊啥?你敢打我咋地?”
张二勇怒道:“打你都怕脏了我的手,亏你还是长辈呢,若兰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好好待她,还往她身上泼脏水,有你这么做老人的吗?你配管她吗?就你这样的老人,凭啥指望她尊重你,孝敬你?”
张二勇的真的怒了,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出,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像是要把这两间小茅屋给震塌了似的,把刘氏也震得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
“老二,你瞎了吗?你没看见这个野小子吼你娘呢吗?”老太太被张二勇的样子吓到了,不敢跟张二勇掰扯,只好冲着沈德俭发火。
沈德俭沉默了一会儿,说:“娘,兰丫的事儿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回去吧。”
要是现在回去了,还能保住点儿面子,要是再作下去,里子面子就都保不住了。
刘氏一看儿子撵她,孙女儿又对她冷嘲热讽的,又气又羞,本想坐在地上撒泼作一场,奈何老张家那二小子的眼神太吓人了,把她给震住了,想作又不敢作,想走又觉得没面子,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咋办好了。
张兴旺看出了老太太眼里的犹豫和挣扎,急忙上前道:“老婶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等会儿回头我收拾他,让他再没大没小的,您先回去等着,待会儿我让他给您登门认错儿去。”
刘氏看了看黑着脸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脸嘲讽的孙女,还有那个睚眦欲裂,凶神恶煞似的野小子,一时间也没了底气,骂了句“丧良心的”,就气咻咻的走了。
老太太走后,沈德俭愧疚的对张兴旺说:“亲家,我老娘糊涂,让你跟二勇受委屈了。”
张兴旺大度的一笑:“没事儿,老人嘛,咱们做晚辈的让着她点儿就完了。”
说完,转过头对张二勇道:“二勇啊,往后可不行跟老人这么没老没少的说话了,那是兰丫的奶奶,你就是看着兰丫,也不能跟她一样的。”
谁知,张二勇竟不听教导,瓮声瓮气的说:“我不管她是谁,欺负若兰就是不行!”
张兴旺一见儿子不听话,叫了起来,“哎你个混小子,我还说不听你了是吧?”
沈德俭在一边儿闷闷的说,“二勇说的没错,就算是当老人的,也没有随便磋磨晚辈的道理,要是二勇就因为她是老的就由着她欺负兰丫,我还真不放心把兰丫交给他呢。”
换言之,往后就算我闺女嫁给了你们家,你们家要是有人仗着自己是老的,就想随便欺负我闺女,我也不会答应的。
张兴旺人精似的一个人,咋会听不出沈德俭的弦外之音呢,遂呵呵的笑着说:“对,亲家你说得对,二勇你听着没有,往后不管辈分不辈分的,啥事儿都得站在‘理’这边,不行整岔劈了。”
张二勇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想,不管啥事,他都得站在若兰这边儿,永远不叫她被人欺负了……
这段小插曲过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沈若兰和张二勇又回到厨房忙活,因为刘氏来闹了一场,沈若兰心里有点不痛快,话也在不觉间少了很多。
张二勇看她闷闷不乐的,有点儿担心了。
“若兰,你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是个好姑娘,就算她想抹黑你也抹黑不了的。”
他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显得有点儿口笨嘴拙的。“还有,我们家的饥荒今年指定能还完,我不会叫你跟我过苦日子的,我还会打猎,我有力气,种庄稼也在行,保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沈若兰抬起头,扯开嘴角甜甜一笑,说,“二勇哥,我知道,我没事儿,谢谢你。”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