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响起了穿衣服的轻微声响,还有女子低声的说着什么,冷亦修站在外屋,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很快,那块沉重的帷幔一动,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控出头来,满脸戒备的向外看了看,在看到冷亦修的时候,脸色唰的一变,他张嘴,还没有开得及发出声音,冷亦修手腕一翻,一道雪亮的白光直奔赵县丞的腮边。
“唰!”一声,丝绸断裂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色中清晰入耳,赵县丞只觉得腮边一道劲风刮过,然后一凉,他扭头一看,距离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帷幔被整齐的割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仿佛那道口子是撕在他的心上,他慢慢的扭过头,仿佛脖子上的骨头生了锈,每动一下都咔咔作响。
赵县丞摒住呼吸看着站上外屋的黑衣人,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衬出他扎着紧紧的细腰长腿,那衣料光滑如水,泛着丝绸独有的光泽,腰间的腰带上隐约还有暗纹,正中间镶了一块羊脂玉,玉色通透,润泽无瑕。
男子的肌肤细腻光洁,一双眉毛英挺飞扬,眉宇间自有一种风华,淡淡的一眼看来,那眼中锐光一闪,如出鞘的宝剑,刹那间杀气腾腾,让人心尖都跟着一颤。
赵县丞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是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单凭这位的衣着风姿,他就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是入室盗窃之辈。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压下心中泛里的恐慌,咳了一声,从后面走出来,“这位……英雄,深夜到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县丞,”冷亦修看了他一眼,雪白的手指抚着乌黑的刀锋,有种惊心的艳,“有一事相问。”
“请说!”赵县丞听到对方这样说,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本官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冷亦修转头望定他,目光如矩,似乎能够穿透人心,“我来问你,前几天在你府中的贵客,是何人?”
电光火石之间,赵县丞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的可能,对方是什么人?难道是七皇子的政治派来的?不对啊……听说七皇子经常出宫游历,这事儿皇帝陛下是知道的,按说,不应该算是私自出京啊。
那这人是干嘛的?他为什么要打听七皇子呢?赵县丞想着说与不说的利弊,一时间有些微微的犹豫。
“唰!”就在他一迟愣的瞬间,又是一道白光射出,贴着他的额角飞了过去。
赵县丞心中大惊,感觉额角有些微微的凉,他伸出手一摸,几缕灰白的发落于掌心,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腿都有些忍不住抖了起来。
“是……是……”赵县丞一边抖着,一边不忘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帷幔。
几乎是立刻,冷亦修两根手指一弹,帷幔后面一声低低的闷哼,然后,一个人倒了下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冷亦修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县丞的身子又是一抖,可他现在根本无法去顾及新姨娘的生死,只是咬了咬牙说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万一……在下说错了话,将来对贵客的人知道,是要被杀头的。”
“噢?”冷亦修轻声的一笑,那笑意里有淡淡的讥讽,还有明显的杀机,他看着赵县丞的眸子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如冬日里屋檐下倒挂的冰凌,“可是,如果你不说,不用等到将来,你现在就要死。”
赵县丞吞了一口唾沫,额头上的冷汗悄然渗了出来,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掌心,那里面有冷亦修刚刚用暗器削下来的他的头发。
“那位贵客是……七皇子殿下。”赵县丞终于扛不住如实说道。
“郝连紫泽?”冷亦修的眸子猛然一缩,如同锐利的针尖,“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回去了?”
“是因为……皇后娘娘病重了,七皇子得到了消息,连夜带着本城有名的修公子回京为皇后娘娘诊病了。”赵县丞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和犹豫。
“修公子?”冷亦修的心头一动,“他长得什么模样?”
赵县丞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人身材高挑纤细,相貌清秀,但是难得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风华,对了,他的腮边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的前几句话让冷亦修的心几乎激动的跳出来,他相信,容溪身上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度,一定是让很多人都感觉特别的,可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冷亦修的心如扔进了冰水里狠狠的泡了泡。
红痣?
冷亦修不用回想也知道,容溪的脸上可没有什么红痣,不但脸上没有,就连……身上也没有,她是那样洁白无瑕,整个人如同用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难道……自己找错人了?
他不说话,赵县丞在一边愣着也不敢出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紧迫感一层层的压在心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终于,冷亦修开口说道:“赵县丞好兴致,不打扰了,再会。”
说罢,他转身从窗子里翻身一跃,如灵燕一般消失在夜色里,夏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穿着中衣的赵县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冷亦修出了赵县丞的府门,直奔客栈,冷十五和冷十六紧随其后,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冷亦修回头说道:“去看看,那个去采药的管家回来了没有。”
“是。”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冷十五便回来报那老管家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