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麾下卫所兵丁空缺,总是有人指使的吧?”
曾毅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徐徐的道:“本官虽说可以体谅诸位,不予追究,可这指使之人,诸位怕也都是知情的吧?”
曾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饶了你们,是可以的,只不过,这要看你们能不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了。
知情的说出来,招供了,这才能饶了你们。
总的一句话,出了这种泼天的事情,总要有人来背黑锅吧?
而且,之前曾毅和他身边那锦衣卫的对话,他们也都听的清楚,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还未招供,就被砍了。
下面的这些个指挥使也都知道,曾毅这么做,是为了震慑他们。
可是,未招供身先死,这的确是说不过去的,除非是有无可抵赖的证据。
而下面四十几个指挥使的招供,就是证据,只要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南京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的身上推也就行了。
四十九个指挥使的招供,总不可能全部作假吧?总会有说服力吧?
而且,这四十九个指挥使,也必须这么做。
曾毅杀了南京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如此莽撞,会有大麻烦,可是,却也可以说是一时气愤,等等。
总不至于丢了性命的。
可是,他们这四十九个指挥使呢?
要知道,武官的地位,可是文官地位重的。
尤其是贪墨亏空,这么巨大的事情,就算是把他们四十九个指挥使全都给砍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是以,这四十九个指挥使,也需要一个替罪羊。
而那刚刚被曾毅下令直接砍了脑袋的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人都死了,无论怎么说,哪怕,说是当初被他们刀架脖子上逼迫的,全家老小性命以胁迫,无论如何的说,其总不能从阴曹地府跑出来反驳吧?
“来人,给诸位指挥使准备笔墨纸砚。”
曾毅招了招,立时,就有侍卫端上来了笔墨纸砚,又抬来了两张桌子放在公堂,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国公,咱们先去后面休息会?”
曾毅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魏国公。
之所以请魏国公来,一则,是让魏国公表明态度的,二则,也是让下面的指挥使都看清楚点,眼睛放亮点,别谁都乱攀扯,死人,可以攀扯,可是,活人,就不行了。
曾毅要的是南京的军备改革,而不是要的南京官员的对抗。
是以,魏国公这个世代镇守南京的标志性人物,却是不能动的。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以别的借口,找魏国公的麻烦,那还没什么,南京官场怕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现如今,曾毅是钦差身份,来南京巡视,这个时候,若是动魏国公这个南京的象征,那,就是和整个南京官场为敌了。
这些,曾毅都看的清楚,而且,他也只是想要改革南京兵备,对于魏国公,却是真的从没起过要动的心思。
“曾大人,可曾想过,兵部尚书及镇守太监尚未招供,您就如此莽撞的砍了他们,这后果……。”
到了后堂,魏国公忍不住叹气,提醒曾毅,没办法,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毕竟,现在,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是和曾毅站在一条船上的了。
若是他和曾毅对着干,怕是以曾毅的胆大包天,能把他也给拉进去,竖在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的位置上。
而这个事情,魏国公府却是又不可能保持中立,毕竟,他与兵部同镇守太监共同管理南京军备的。
出了这种事情,而且,还被人给揭开了,那,只能是往一些人身上推了。
而南京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则是最好的替罪羊。
他们已经被曾毅砍了,总不能在站起来说话吧?
而且,南京兵部和镇守太监联合,欺上瞒下,且,糊弄他这个已经老眼昏花的魏国公,这也可以说的过去的。
两者联合起来,相互打圆场,怎么都能糊弄住另外一个人,至多,朝廷也就是责问魏国公几句不轻不重的话罢了。
是以,现在,魏国公是被曾毅给强行绑在船上的,就算是他想走,也是没法走的。
“他们,必须死。”
曾毅表情有些冷淡:“身为南京兵部尚书,身为南京镇守太监,竟然出了这等泼天的丑事,留他们做什么?”
“国库空虚,而他们呢?这是在从国库往外扣银子啊!”
“年前,河南大灾,苦于无处调拨钱粮,这是造孽。”
“若是边境出了动乱,需要调兵,这是误国。”
“此等奸佞,留之何用?”
曾毅句句如刀,全都站在大义的名分上。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可是,有些话,必须这么说,不仅现在这么说,以后,更要这么说。
“曾大人要杀,也要等他们招供。”
魏国公满脸的忧愁:“现如今,怕是朝廷百官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麻烦了。”
魏国公现在的确是在替曾毅担心的,这等不尊律法的事情,而且,杀的还是朝廷大员。
百官不会允许发生,若不然,以后,谁都如此效仿,那还了得?
十年寒窗苦读,金榜题名,为的,不就是身居高位?
一旦到了三品上的朝廷大员,轻易,是没有死罪的。
至多,也就是让其告老还乡,这也等同于朝廷给予的一项优厚了。
而南京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的罪名虽大,罪不容赦,可是,却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