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可就是您独自承受这漫天的怒火了啊。”
牛志的分析,可谓极为公正的,并没有任何的夸大,说的很实际,一旦失败,那,曾毅是没事,至多也就是名声受损,可,他文固,那可是有可能家破人亡的。
要知道,那些个权贵,可没一个好惹的,尤其是曾毅要做的这事情,可是等于给他们戴了一个头箍。
若是他们最终胜利了,自然是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同时,要狠狠威慑一番的。
“先生所言,本官岂会不曾想到?”
文固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嘶哑,却端起了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然后,咳嗽了一声,方才继续开口。
“只是,凡事,哪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本官如今这年纪,还能在朝廷呆几年?”
文固苦笑,他所谓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可是,朝中比他年纪要大快一轮的,也未必是没有。
但是,文固却是自己知道自家事。
他如今不过是被排挤到南京来的南京刑部尚书罢了。
虽有朝廷大员的头衔,可,却没有多少的权力,是绝对比不过京城的尚书们的。
而且,到了他这个地步,也不可能一直站着南京刑部尚书的位置,下一步,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则是去哪个省,任提刑按察使,要么,就是右布政使,要么,就是告老还乡。
而若是碰到这两个选择,只要是要些脸面的,肯定都会选择告老还乡的,尤其是他年纪已经如此了。
但是,现如今,曾毅却是等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重新崛起的机会,甚至,可以因此而做到他大半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那就是让他流芳百世。
为官者,哪个不希望自己流芳百世?
就是那些奸臣,怕也是想要流芳百世的。
尤其是到了文固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好图的了,图的,就是子孙安宁,自己能够流芳百世,也就这两个了。
然,曾毅已经给了他承诺,不管如何,只要他的子孙没有触犯王法,那,就会保他们无恙。
对于曾毅的承诺,文固还是相信的。
曾毅的脾气,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哪怕是真如牛师爷所言,最后,曾毅的图谋失败了,曾毅退却了,而他文固要承受权贵怒火。
可,曾毅却绝对会保全他文固的家人,一则,是曾毅的承诺,二则,是曾毅对文固的愧疚。
这点,曾毅是绝对能做到的,从曾毅杀伐果断的性格当中,就能看出此的。
是以,子孙安宁,这个后顾之忧已经没了,剩下的,就是流芳百世这个愿望了。
在文固看来,做事,总是要有些风险的,更何况是能让他流芳百世的事情。
这若是没有风险,又岂能做到流芳百世?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值与不值,要看个人了。
而在文固看来,他如此做,是绝对值得的。
“大人这是已经下了决心啊。”
牛志摇头苦笑,他跟在文固身边这么多年了,其实,早就看出来文固的决心,只不过,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想要劝一劝。
其实,牛志是不怎么看重名声的,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呆在文固的身边做一个没有任何官职品级的师爷了。
是以,在牛志看来,文固用晚年的安宁来赌,实在是太过不值了,何苦来哉?
“还望先生助我。”
文固面色凝重,冲着牛志拱手,这么多年,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两人商量着来的,文固所经手的案子,几乎都有牛志的参谋,都有牛志的影子。
且,现如今,牛志的年纪也是不小了,若想要回乡养老,他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
“唉。”
牛志苦笑,自嘲的道:“得了,我这晚年若是不得安宁,多半是被你给害的了。”
“一定能成功的。”
文固面露喜色,牛志这话,已经是答应了他的。
“就凭曾毅的算无遗策,岂会没想到过这其中的艰难?”
文固笑着:“总不能这么倒霉,恰巧失算一次,还被咱们给碰到了吧!”
文固这话,却是纯属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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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们不发现,就怕他们发现不了。”
湖广某处的小院子内。
白莲教新任护法嘿嘿笑着,他岂会不知道,曾毅的身边时刻有锦衣卫暗中保护的?
他派去的人,甚至,可以说,但凡是监视钦差行辕的人,怕是没有谁不被发现的。
这些,他都知道,可,却也正因为此,这事才算是好玩。
曾毅那边,肯定是以为发现了什么,而神清气爽,可殊不知,这是他故意漏出来的破绽。
谁明谁暗,还未可知的。
而且,只有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更好的糊弄住曾毅。
若不然,别的什么手段,白莲教护法可是不认为能糊弄过曾毅的,他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敌人。
不管这个敌人是如雷贯耳的曾毅,亦或者是默默无名之辈。
在白莲教的这位新任护法看来,任何人,只要是能够成为他对手的,总是有过人之处,若不然,下面的人肯定早就把问题给解决了,何苦会到他这里来?
是以,白莲教的这位护法,是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