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气氛正处于低迷中,忽然营帐外一声高喝,将所有压抑驱散干净,所有人精神骤然振奋起来。
哨兵急告上:“启禀元帅,驻防五里处发现南夷先头军踪迹,大有进犯之意!”
顿时间,所有人齐唰唰的脸色一变,那须臾间的死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将过快的心率,从膛间急窜到了嗓子眼!
“敌方派出多少人马?”
“当下夜色正深,实难探清对方虚实。刚岗哨处发现鹿儿头上,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估计敌方兵马不在少数。”
“速传我令,鸣迎敌鼓,召各驻营兄弟在校场集结,准备同上阵抗敌!”
“是!”
说着,哨兵便急急忙忙地领命出帐传集结令,而霍子陵更是麻利将铁盔套在头上,提起自己搁置在营帐门口的银枪,便疾步走出了营帐。
我不放心间,追了他几步,说到:“你务必多加小心!若届时真不敌,切勿恋战,速退以守待攻。”
“我有分寸。”
神勇在面的他,朝我保证权权的一笑,稍许,霍子陵又迈开自己的脚步,坚定向前。
立在不息流窜的夜风中,看着他伟岸的身形渐渐被暗色掩盖住,消失于眼前;而此时驻防营营地各处,到处都能听见尖锐的鸣磬声,一声比一声敲得急促。
面对南夷毫无预兆的进犯,且在不知道敌方深浅的情况下,此时的我不由得起了怯心,深深怀疑着这场被动之战是否能抵御得住?
各种可能,忽然之间,成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悲哀;而这样的夜,注定了所有人与无眠为伴,与心惊胆战为伍。
卯时前一刻。
此时正在各驻营中为中毒较重的兵士派发解药间,忽然听到驻防营的战磬又一次敲响;一瞬间,我脑子里所有神经都绷紧了。
这磬声是什么意思?我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是霍元帅收兵归来的信号!”
其中一个跟随我派要的医官,有些异常兴奋地嚷到,从他的激动中,似乎盼着收兵归来的霍子陵带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盼好不盼坏,当下谁不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呢?稍稍愣了片刻,我忙把自己手中的忙活交托给身旁的医官,像疾风刮起般跑起来,并随口撂下句话。
“我出去看一看,你们继续给兵士派药!”
在前往校场途中,我和我自己的乱绪做着激励斗争。
我不断地在说服自己:霍子陵身经百战,在南境积累的经验极丰富,虽然此番看似凶险,但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定能带着众将士平安归返;一定会的,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多少次给自己灌输了这样的念想,可奇怪的是,心中的恐慌和担心不见减轻分毫,反而越发有抑制不住的势头。
而此时校场上,已经有陆陆续续归返来的兵士们。瞧着他们三五成群围靠在一起,席地而坐,然他们个个脸上,毫无例外地写满了大战后的倦怠;更令我惊心的是,他们的倦怠中看不到一丝丝喜悦,神情举动间显得格外沮丧,有的士兵,不知何故,忽然间就掩面痛哭起来。
这样的情绪浮动传染起来,有人应和,有人叫骂,有人叹息,有人惆怅,校场上哀鸿一片。
难道此番在南夷突袭下吃了亏?
心里虽然有这样的猜想,但看着这样萎靡不振的气氛,我实难开口追问什么,再雪上加霜。
在焦急中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直到这片昏暗的天地彻底被初生的太阳给刺破,我终于见了那个吊着心盼过的人。
“霍子陵!”
远远地,见他领着两名副将有说有谈地朝校场走来,与去时,除了与众将士别无二致的疲倦感,此时又多了几分厚重的尘灰味,表情也格外的严肃。
憋着一口气急奔上前,或许是自己在这样萎靡的气氛下压抑太久,我立马问到他:“败,败了吗?”
“稍等。”
长话短说地和两个副将交代了些事情,霍子陵径直撇开我们,登上校场上观演台。
此时的霍子陵挺直了腰板,立于东方旭日所发出的灿灿之光中,从容的目光将校场上各个角落的兵士看过,中气十足地喝斥到:
“敌人昨夜在鹿儿头不过是故弄玄虚一场,看看你们一个个要死不活,吓破胆的样子,跟举白旗投降有什么区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并记牢了,启元军从来只有让南夷闻风丧胆的份,没有被对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可能,也决不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你一个个入我启元军前,都是喝过血酒,立过重誓的人,宁可在战场上做流干鲜血的忠烈之士,也决不做贪生怕死,不忠不义的鼠辈,孬种!”
一顿训斥,校场上那些唉声叹气的场面虽消退了不少,但仍不足以振奋士气。
霍子陵再道:“兄弟们,请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中有多少人和这南陲密不可分,多少人的亲属家眷在此扎根,繁衍生息;南陲边境,不仅是我大历国土最坚实的屏障,更是我们的故土家乡;一旦我们心生退却了而让南夷有机可乘,攻破野秋鹤天险要地,那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故土,将被南夷的铁骑践踏尽,掳杀光,到时候你们再想提起你们手中的刀,守护家园,守护家人也晚了!”
“可能你们认为,当下我们不足万人的防守之力,抵挡南夷十万铁骑来犯,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行为。看似愚蠢间,但总要有人开这个头,冒这个死,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