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另一种贬义的解释,就是自信心膨胀过头,多见于世家豪门,王公贵族中。
而我也信,翼德王这样的人物,亦有自负的缺陷藏于性格中,但我却不认为,他可以狂傲到这种程度。
身为一军主帅,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到局势,一步错,步步错;而翼德王在南夷成名已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轻率的决定?
“怎么姐姐,不相信我的嘴,总该相信公子的判断吧?”
我干干一笑,干脆直接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虚心请教夏蝉这个刁钻丫头。
“不是我不信你或是公子,是觉得这事放在谁人心里,都难免觉得其中有诈。”
“这不就对了吗?反其道而行,就是反姐姐这样大众化的思维方式。”
这么一说,我当场倒是愣惊了,说听明白,可总觉得有个别地方不通透,需要在经她点拨点拨。
似乎看出我的愁苦难出,夏蝉挪了挪凳子,靠近了我些:“其实一开始我和姐姐的反应也是差不多的,不敢相信南夷如此轻率对待关于战局成败的军饷粮草。而公子举了个比方,我一下就明白了,不妨转述给姐姐听听,是不是这个道理。”
“公子他怎么解析南夷这一手的?”
夏蝉道:“公子说,南夷这一手,就像是打人者和挨打者般。挨打者,因为长时间处于被动状态,所有总觉得自己在被虐过程中,都是挨打的份;然相对与打人者,手中鞭子的确是让挨打者屈从于自己的威慑下,进而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个教化的过程中,打人者的鞭子真的是实打实地落在挨打者身上?想一想都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很多时候扬起的鞭子不过是起个虚幌子,吓唬吓唬挨打者;若不这样的话,打人者如何向挨打者灌输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呢?鞭子,不过是一件辅佐工具,而打人者的真正意图,是想用强势让挨打者服服帖帖于自己。然现在,南夷和你们的处境,就是这样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当下因为我们的处境太过被动,敌众我寡就是南夷手中的鞭子,渐渐地让我们形成了对方为强敌的虚假臆断,自己吓唬自己间,进而在许多事情上失去了正确判断?”
夏蝉甜甜一笑,说到:“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你们当下的处境越被动,越显得战战兢兢,不堪一击,那南夷在筹划间越是放水;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强势的一方,要拿下一个野秋鹤,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见我面色间仍有存疑之色,夏蝉又换了个说法补充上。
“姐姐,你可婵儿机敏聪明多,怎么这个时候也犯起了这个糊涂劲儿。无懈可击的计谋,是对付起鼓相当的对手用的,而南夷眼下自诩强者,怎么会费心费力地筹谋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来对付野秋鹤的驻防?人啊,总是这样的习惯性,一处于焦头烂额的境地,目光就会变得极其短浅狭隘。姐姐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的确,这个事情角度忽然跨度太大,是要慎重考虑一番。
默想了半响,我举棋不定地问到林茂:“这个消息,林参事您怎么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茂的回答,倒是出人意料的果断。
他道:“下官以为,夏蝉姑娘的见解很是到位,人一旦处于逆境挨了打,就容易自乱阵脚,拼命地防着挨着,却忘了如何主动去破解自己的被动状态。世上没有什么无懈可击的人或事,所谓的‘无敌’,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强大;你越是怕,越是放弃反抗,就越不容易找出对手的弱点。”
我反问到:“剑走偏锋?”
“对。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南境这场浩劫才有可能化解于无形。”
此时,林茂桌案一拍,极其肯定这样的主动反击。
他道:“若南夷的粮草尽囤积在木耳科,只要发动奇袭,捣毁他们入侵南境所需的物资,那我们便能兵不刃血地取得胜利。”
夏蝉道:“这位大人,虽然我家公子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但是毕竟是牵涉到南夷此番战役成败的粮草物资,南夷再自大,也不会傻到让人轻易摧毁了去。据我天欲宫的探子近期回报,木耳科至少驻扎了五千人,看守此番战事所需的粮草;想一举摧毁,不仅难,且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个绝地反击的极好机会,牺牲和代价是在所难免的,再难再险也要试一试。”
我惊:“林参事真准备派人前往木耳科,捣毁南夷大军的粮草?可现在边防驻军人力如此吃紧,哪里抽调地出人马对木耳科发动奇袭?!”
“可总比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唯一翻盘的机会溜走强吧,皇后娘娘。”
林茂面上也有愁色,然对于这个决定,他还是坚持着。
“奇袭的目的,在于出其不意,而在于正面对抗;若我方的调军太过明显,反而会引起南夷的注意,所以这一次对木耳科的奇袭,人马在精,意图在捣毁对方粮草。只是——”
一声“只是”,将林茂的顾忌拉得老长,也加重了他当下的愁色。
“林参事,这次奇袭木耳科的任务,我来负责。”
正在悬疑四起时,忽然在侧旁听多时的玄冥兄长,将一个惊人的决定抛到了台面上。
我大惊失色:“不行,兄长您不能去!”
这里面的危险,不消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言行,自私护短,但心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