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竟鬼使神差的去了锦熙原来住的屋子。
屋子还是那间屋子,摆设也还是那些摆设。火盆里有几块灰炭还有温度,细闻还有松枝烧过的清香。
赵元杰看着桌上沾着药渣的瓷碗,脑子里突然蹦出‘物是人非’四个字,心里堵的慌。
三哥真是的,一声不吭就把人撵走,还不让他去探望,连句话也不让带,简直不可理喻。
那丫头也是,也不等他回来打个招呼,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简直……跟三哥一样不可理喻。
他坐在桌边生了半天闷气,这才吩咐人把刘虎找来。
刘虎一瘸一拐的进来,刚要行礼却被赵元杰拦住。
“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办好了,就继续留下来当待卫,办不好就卷铺盖滚蛋。”
“多谢九爷看重,小人一定戴罪立功!”刘虎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上次他一时疏忽,让刺客得手伤了杨姑娘,挨罚不说还被聂统领瞧不起,他这次一定要立个大功、扬眉吐气。
赵元杰俯在他耳边这样那样的交待一番,末了还瞥着他挨了板子的屁股,别有深意的道:“这事儿你做最合适!”
刘虎突然想撞墙,爷!您再打我一顿得了,这差事…太坑人了!
与此同时,聂黑也在请示赵元侃,要不要派人盯着锦熙。
赵元侃缓缓转动手上那只青玉虎头扳指,没说话。聂黑惊的眉毛一耸,那扳指是大长公主特意送给主上,提醒主上不要轻易动怒的物件。大长公主的原话是‘怒气上来时先转一百下再发作’。
从漠北回来之后,主上即使发怒也能很快的控制住,他已经很久没见主上转动这枚扳指了……主上被那个女人惹出来怒气,竟然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他想了想,劝道:“主上息怒,为那种女人动怒不值得!”
赵元侃转扳指的手一僵,依旧没说话。他的确是怒,却不是怒那女人,而是怒自已居然控制不住的总想起她出门时那副死不低头的倔强样子……
聂黑看他不转扳指了,忙屏气凝神等着他吩咐,可等了半天赵元侃还是没说话,聂黑只好又问一遍。“用不用属下派人盯着那女人?”毕竟刺客的事儿还没完,那女人的嫌疑也没彻底洗清。就这么送走,他心里总有些不塌实。
“不用!”赵元侃咬牙,死了最好,省着多事。嘴里吩咐着,目光却落在桌上那叠供状上。眼前蓦的又浮现出那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他眸色一顿,咬牙又道:“多派几个人盯着赵捕头,别让他…伤及无辜!”
聂黑一头雾水,自从查出放冷箭的是赵捕头,就有四个暗卫一直盯着他,他哪来的机会伤人?可主上吩咐了,他只能照办。调配人手时,聂黑突然想起来,赵捕头这几天一直在暗处盯着锦熙……
主上口中的无辜……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因为那个赌局,锦熙的一举一动成了全城人关注的焦点。得知她搬回香福巷江杏枝家里,看热闹的闲人瞬间围满了杏枝家门口。杏枝赶紧烧水泡茶,这个叫嫂子,那个叫婶子,把看热闹的左邻右舍请进来。
一边招呼她们吃点心,一边满足三姑六婆们的好奇心,把锦熙认亲、救人、受伤、贵人如何要报答,逍遥侯如何亲口答应要让她认祖归宗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
众人听的张口结舌,娘啊,这事儿比书上写的还离奇,快不得闹的这么厉害!
末了杏枝又加了一句,“候爷说了认祖归宗是大事儿,过两天要挑个黄道吉日亲自来接女儿回去。我表舅说这是人伦大理,知府老爷也要来做见证,你们就等着开眼吧!”
街坊邻居一下子炸开了。
“难怪不在贵人那里养伤,原来是准备从这儿往回接啊。”
“可不咋地,她们是干姐妺,杏枝家就是杨姑娘家,不从这儿接从哪儿接?”
“听说知府老爷也来,咱们要不要准备香烛?”
不知谁提了一句,三姑立婆立刻纷纷响应。甲长也惊动了,接待知府老爷这么大的事儿哪能马虎,挨家挨户吩咐下去,扫房扫街,准备香烛。附近几条巷子都是做香烛生意的人家,准备这些东西简直不要太方便。
一个时辰不到,家家户户都备齐了。锦熙听说后,立刻拿出五十两银子买了一百坛好酒分送给各位街坊,又单独包了五十两银子给甲长。说是因为自已的事情劳动大家心里过意不去,先略表谢意,回府之后另有重谢,所有花费也由锦熙掏钱。
即得了好处,又得了脸面,众人这下张罗的更卖力。一时间香福巷人人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有些心急的,连为过年准备的新衣裳都提前穿出来了。巷子里人来人往,到处是看热闹的闲汉和做生意的小贩。周围几个巷子的甲长听见信儿也跟着忙活起来,知府大人要来,面子上可不能太难看。
这下连香福寺的香火都跟着旺了三分,锦熙让杏枝把借来的佛珠还回去,又送了五十两香火钱,知客僧笑开花,连夜组织寺里大小和尚念经替锦熙祈福。
小桃红还搔首弄姿的来香福巷瞧了会热闹,虽然没人搭理她,却不妨碍她指手画脚的吩咐众人。一会儿让把彩门搭宽点,候爷的马车进不来。一会儿又让把香烛安高些,别让烟熏着候爷的眼。
虽说最后被杏枝撵走,可小桃红这一闹腾,再次证明杨守正认亲这事儿是真的。
小桃红前脚走,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