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望着卢敏冷笑一声道:
“这次你们范阳卢氏有不少家族子弟参与了粮食走私吧?”
迎着赵天宇冰冷的目光卢敏只觉得心中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扣头道:
“陛下……臣一心为社稷着想万不敢有丝毫寻私,请陛下明鉴……明鉴啊!”
卢敏一边哽咽的说着一边用力的用脑袋撞击着地面,仅仅只是片刻之间他额头上便已经见红,而地面上对应的位置亦有着一片殷红的血迹。卢敏这般模样顿时引得一旁的众多官员人人侧目,不少人看着这位老尚书满脸的鲜血均有几分悲戚之色。
此刻,站在一旁的宇流明冷眼注视着这一幕,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漠到了极点,因为他知道:世家门阀的反击要开始了!
果然,下一刻刑部侍郎孟廷威站了出来,对着赵天宇躬身道:
“启奏陛下,臣身为刑部侍郎,切以为裴相和卢大人所言皆是金玉良言,治国当以法度为先而非个人好恶!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话,孟廷威干脆就跪倒在地上,一副赵天宇不收回成命便不再起来的架势。
赵天宇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中的冷意更甚,他没有回答孟廷威的话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刑部尚书王焕林,不动声色的问道:
“焕林,孟廷威是你的下属,他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吗?”
王焕林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两步走到孟廷威的身旁默默的跪倒在地上。看见这一幕,赵天宇冷笑一声道:
“好,好,好得很!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啊,你们都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想的是家族还是社稷啊?”
这个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卢敏忽然说道:
“臣本一心为社稷奈何却令陛下见疑,如此臣实在难以再立足在这朝堂之上……”
说到这里,只见卢敏猛地直起身子一张满脸鲜血的苍老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环视大殿一周然后用略带哽咽的语气说道:
“臣,乞骸骨!”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众多官员均是心中一震。“乞骸骨”原意为请求使骸骨归葬故乡,引申而来就是辞职的意思。好嘛,原本是要处理一桩粮食走私案,现在竟然演变成了皇帝陛下硬要逼着一位朝中重臣致仕!一时间宣政殿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开始低声的嘀咕起来。
这个时候赵天宇的脸色已经铁青了,然而他尚未来得及说话却见跪在地上的王焕林亦道:
“臣,乞骸骨!”
这一刻,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两个当朝尚书竟然同时想要辞官!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明白过来了,今天怕是要有好戏看了!就在这时,户部尚书李渔、工部尚书郑泰二人一齐上前与王焕林和卢敏二人一起并肩跪倒在地上,口中齐声道:
“臣,乞骸骨!”
这一刻宣政殿内静得可怕,四名尚书同时请辞,这下事情大条了!赵天宇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沉的扫视着御阶之下跪着的四个人,他的脸色宛若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他就这样坐在那里久久没有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大殿之内以大将军段擎天为首的武将一系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对世家门阀深深的忌惮。原本认为这帮文人终究只会耍些嘴皮子,但是这一次他们联合起来搞出的这一手竟然连帝国皇帝也无可奈何,由此可见他们潜在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了。
段擎天回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宁霜影,两人目光对视之间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一种足够的重视。段擎天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大殿一侧一直漠然不语的裴行寂,裴行寂挺拔的身形以及那淡然无波的神情却给了段擎天一种深深的震撼。
宁霜影则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大殿角落里的宇流明,她的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对峙和僵持之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行寂动了,他迈着轻缓而沉稳的步子来到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身前站定。他的这个动作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裴行寂的表态,他们都知道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只有裴相能够一锤定音。赵天宇此刻亦深深的注视着裴行寂,这一刻他只觉得裴行寂这个向来谦和的臣子竟然给自己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裴行寂对着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淡淡的说道:
“四位尚书,四位大人!你们这是在赌什么气呢?你们口口声声以社稷为重,但却这般逼迫陛下这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本份吗?还不快些站起来,给陛下认错!陛下是不会怪罪你们的!”
这一刻,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位尚书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站起身来,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道:
“请陛下恕罪!臣等知错了!”
赵天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无论这四个人是否真心认错,总归现在自己有了一个台阶下。不过他多年的帝王生涯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依旧是板着脸沉声道:
“罢了!”
这时只听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其实今日之事陛下与诸位大人出发点不同但说得都有道理!陛下对粮食走私一事深恶痛绝,自然想要以雷霆手段从重处理涉案人员以震慑后来之人;而四位大人则是本着国家社稷长久打算,坚持要依律论处!不曾想最后竟然闹成了这个样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