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睡熟,林梓才轻轻替他拢好被子,起身出门。
有些人,是得会会。
***
钟锦未卸应府丫鬟装扮,从应府墙头跳出,左拐右拐进了一处冷巷。
推开木门,钟锦转身拴好,才将自己的发髻打散,外袍撕了下来。
“该死的,总要穿这种勒死人的衣服。”
钟锦一路走一路脱,进入里间上半身已经脱得还剩个裹胸。将束胸撕烂,他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
“怎么?找我何事?”钟锦架起腿,往旁边斜了一眼。
那里,端坐着一个黑袍人。
“你倒是快活了。”黑袍人对他是咬牙切齿。
尤其是瞧见地上那撕烂的裹胸和丫鬟轻纱衣,即使戴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的滔天怒意。
“不错,今日得了颗好心。”钟锦佯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换了条腿叉着。
“好心?”黑袍人冷哼,“当然是好心,那应府的大姑娘岂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原来,黑袍人已经得到了应府大姑娘殒命的消息。这样说来,黑袍人的身份大约又可以缩一缩。
“尚可尚可。”钟锦敷衍,“博士您今日怎么就大驾光临,这天还没有黑......”
平日里,以潘一鸣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在白天来寻他,更不会出现在他家中。
“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潘一鸣突然发难,起身带起风探手掐住钟锦咽喉,“怎么?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他用的力度没有半分留情,钟锦被他掐得两眼翻白剧烈咳嗽,“好说,好说。”
甩开他,潘一鸣坐回原位,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这一招,倒叫赵玉恒得了好大一个便宜。”
钟锦抱着自己的脖子左右扭了扭,“他,他能得什么便宜。”
大不了就是个刺杀少卿之罪,反正他也没法抓到自己。自己还不是逍遥法外,哪里受他束缚?
“哼,你给了他机会,他怎么可能捉不住?”潘一鸣冷笑,“他遇刺如今生死不知,皇帝要彻查此事。”
看起来,潘一鸣很不高兴。
钟锦笑:“彻查便彻查,莫非他能抓到你我?”
“还是说,皇帝彻查这件事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气氛顿时凝固,潘一鸣露在面具下的一对眼睛紧紧盯着钟锦。
半晌,他才道:“你是在试探我的身份。”
钟锦笑:“不错。”
他并不打算否认。摊开反而不会叫潘一鸣起疑。
果然,潘一鸣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两人的心思,其实各自都清楚,只不过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旁人的心思又与自己何干?
“你可开始有对林梓动手。”潘一鸣将前事揭过,不与钟锦再谈。
钟锦又何尝想要同他提起此事?他巴不得将这件事一笔带过:“有,但你知道的,这件事不容易。”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顶上屋檐破开之声,上头忽然豁开个两臂阔的大口子,一个毛绒绒的球从上头滚落下来,跌在钟锦脚边。
定睛凝神,那毛绒绒哪里是个球?分明就是个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人头!
纵然是钟锦,也被这样的场景给震慑住了。天降人头,除了那位,有谁敢这样在他的地盘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