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儿子,自然不能给宣平侯留下孙子。
这原本,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事情,正好可以从她娘家李家过继一个孩子到宣平侯府。
这样一来,李家很快便能家财万贯,如日中天。
但偏生,清河郡主那英年早逝的儿子不知何处留情,竟留下个红颜知己和亲生儿子,待清河郡主同那长子都去世后,还一路山高路远找到西戎来认亲了!
宣平侯怕是有诈,自是不信,滴血验亲是验了又验,调查的人是派了一拨又一拨,几番查证之下,这才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只是母亲身子羸弱,宣平侯府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的儿子,却是聪颖非常,得了宣平侯悉心教导。
不过,到底身子太弱,宣平侯爱孙心切,又怕仇家作乱,害死这唯一的孙儿,便让人送到万云寺调养,但那教导的事儿,却是半点没让李氏插手,直接把夏侯一族,那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大长老送了过去做师父,手把手的教导下来。
虽是多年未见面,但书信往来,指点迷津,却是帮了宣平侯府不少忙,论起计谋心计来,那孙子恐怕比北堂离还高出一大截。
这次么,宣平侯看着嫡长孙夏侯宸寄来的书信,不由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没想到,他宣平侯府竟如此时来运转,连黑铁骑的兵符都辗转落到了嫡长孙手中,有了这块兵符,何愁得不到这天下!
“哈哈哈哈!”空旷的屋中,宣平侯放肆的笑声久久回荡着。
九皇子府
北堂离刚刚沐浴完毕,用内力蒸干了头发。
铜镜中,美人青丝如墨,肤白如雪,明艳动人,妩媚倾城,但北堂离却是唇角一勾,将头发两下玩成一个髻,簪了一根竹节纹羊脂玉簪。
脚尖一点,身子一转,登时躺在了软绵绵,香喷喷的被窝里。
“唔!”北堂离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儿,被子褥子真软和!舒服,被窝简直太舒服了!
忙活了一月,可真是把她给累坏了。
习惯性的,她手往枕头底下一按,待帐外升起一堵坚实的铁板,又竖起一排锋利的钉床后,北堂离这才满足的眯着眸子,哼唧了一声,缩成软软的一团,窝进了被子了。
可眸子刚一眯起,还未安睡,便听外面有人来报:“殿下!殿下!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啊!”
北堂离皱了皱眉,“刷”的一下,便将裹胸布裹好,穿着一身黑衣出来了。
晚上的八百里加急,不知是怎么个急法,因而,为了方便,北堂离晚上回府后出房门,一向是穿黑衣的。
“哐”,北堂离打开床尾的一个小暗格,一卷信登时呈了上来。
“黑铁骑兵符?夏侯宸?”北堂离捏紧了信纸,将纸焚在床下的一个莲花纹香炉后,便将那机关关了,出了房门。
“殿下。”数十个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之下,恭候北堂离的调遣。
“消息属实?”
“回殿下的话,原是楚世子的人发现的,不过……楚世子眼下在睿王府,已经同……”
“好了好了。”北堂离忙出声制止那脑袋简单的下属说下去,她又不是不知道今晚楚洵跟着顾宝笙回王府的。
笙笙才受了伤,楚洵定然不能也不会远走。
她是笙笙的好姐妹,自然不能打扰。
北堂离望了眼青天,皎月还在薄雾中缓缓航行,看了眼那夏侯宸从万云寺启程的日子,很快,她便下了决定:“去骊河,中游!”
“是!”
一行人乘着月色,拍马向西一路奔去,尘土飞扬,马蹄翻飞,不多时,北堂离便带了众人到了骊河中游处。
虽是夜深之时,这一带却并非有人静之日。
骊河四通八达,中游一带正是与其他河水交汇处,是四面八方的商客汇集之地,大批的转运货物,大笔的集市交易,都在此处进行。
因而,即便是深更半夜,也是恍如白昼一般灯火通明。
人多势众不免惹人怀疑,因而,北堂离一行人登时便四下找到暗状,乔装打扮了一番。
这两拨,一个乔装成买主,一个乔装成卖家,这一拨乔装成卖吃的,那一拨乔装成买吃的。
虽然人多,但好在,原本是商队汇集之地,分散开后,倒也不显得突兀。
北堂离隐没在人群中,面上贴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面皮,装作个跟班模样,跟在五大三粗,仿佛土地主家傻儿子的下属后面,一面走,一面帮着“傻儿子”提吃的,提喝的,走了半条街,竟没收到夏侯宸入住任何一家客栈的消息。
北堂离的眉头不由紧紧皱了一起。
暗暗奇怪……这不对啊!楚洵的消息从来没有失误的时候,若说是中途掉换消息,那也不可能啊,她这边,义父也是传递了这消息过来的。
北堂离装作给“傻儿子”指好吃摊点的模样,四下指着,眼睛的余光不住的在瞥,脑子,心思,不停的想着,转着。
正说着,“您看那家混沌店就很不错!皮儿薄馅儿大,老板还外送一个驴肉叉烧呢!”
猛然间,便发现走向那小摊点买东西人,下盘稳,内力深,若非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走路的有些模样,都是装的。
北堂离看了眼“傻儿子”,“傻儿子”便抬起肥嘟嘟的手笑道:“好啊好啊,咱们就去那家吃吧。”
“哟。”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