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感觉到,文蛛和义体的融合就好似打破了一层障碍,仿佛已经不再是单独个体和个体的连接,也不再是一个整体的两个相互运动的部分,而是全方位地融合成一个整体。文蛛无法代表高川,但是,文蛛已经变成了完全由高川意识驱动的身体,那一度若有若无的,隐藏于文蛛内部的灵性,已经变成了宛如本能一样的存在就如同人类想着抬手的时候,并不需要将驱动这股动作的意识分解到细胞、骨骼和神经之类微观层面的运作,而有另一个深层的意识完成了整个动作的细节部分的统合。
高川的意识在文蛛身上彻底观测,而文蛛的灵性则贯彻着高川的意识。这让他不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大蜘蛛,没有出现人的意识在驱动异类生命构造时的不协调感。他想跑得飞快,于是,文蛛的身体就飞奔起来,速掠的加速能力产生作用,汹涌的波涛拍打在文蛛的身上,统统变成了进行加速的动力。
在速掠状态下,不断向后飞逝的景物运动现象不仅仅变得缓慢,而且还变得扭曲起来。原本意识行走的力量所呈现出来的宛如幻觉般的景象,就已经和肉眼可以观测到的景象发生了重叠,两种似乎并不具备直接联系的画面彼此穿透,呈现于脑海之中。再加上速掠时,连锁判定所观测到的景象,就更是在这个本就混乱的景象蒙上了一层怪异的面纱。
高川并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到底哪些是高速微观的,哪些又是低速宏观的,是否又有才智高绝的人可以从这副景象中,找出低速和高速、微观和宏观、物质现象和意识现象之间的联系。在如今的科学中,微观世界和宏观世界遵从不同系统的理论系统,低速世界和高速世界亦是如此,彼此之间在理论系统上的差异和隔阂,要比国家与国家,人们与人们之间的隔阂更大。科学家想要找出串联微观和宏观,低速和高速之间,这种仿佛井水不犯河水的理论系统,用一个完整而唯一的体系,去解释所有的现象,才有了“大一统理论”的构想。然而,哪怕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自承已经完成了这套大一统理论,高川也不觉得自己有办法去证明其真假,说到底,高川自认不是才智高绝的人。
如何去证明大一统理论的存在与否,如何去验证其正确性,如何用它去解释那些未知的东西,已经超过了高川所能理解的范畴。这些高深,朦胧,充满了神秘感,却又被称作是科学的东西,正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来不及去理解,所以,仅对个人而言,已经和“神秘”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然而,这些让高川难以理解的东西,却又切身在他的视野中展开,被他以超乎自己想象的角度切入了,观测着,那光怪陆离的现象,总是以数不清的复数状态产生着,无比庞大的资讯挤入脑硬体中,只有超负荷运作的脑硬体才能够承载。这些资讯因为超过理解范畴的庞大和汹涌,而显得无比混乱,但在脑硬体的整理下,却又似乎是有序的。
也许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能够看到这些景象的话,或许会拿出一个系统化的解释吧。但高川相信,即便是有解释,那样的解释也同样是自己无法理解的。那绝对已经是超过普通人可以接受的东西,是颠覆常识世界观的可怕之物,是让人变成疯子的东西。就如同一个文盲看着无穷的公式,试图去验证和理解这些公式的意义,不,差距或许要比这个形容还要巨大。
视网膜屏幕中,无法理论的混乱数据,和仿佛有序的图表线条,仿佛癌细胞一样疯狂增殖,然后又被扫入回收站中,可无论如何删除,其增长的速度也比删除的速度更快。不一会,高川的视野中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数学符号和公式,并让他有一种,每个符号和公式都试图描述眼前现象的片段、一个或多个。
文蛛在速掠状态下接近冰山,从宏观角度来看,不过是一刹那间。而对于身处这种高速运动状态下的高川来说,这个时间却绝非是一刹那,而是犹如普通人跑了一百米所需要的时间那么长。而这些混沌的、重叠的、光怪陆离的现象,以及涌入脑硬体中的海量资讯,和视网膜屏幕中无法理解的公式、乱数、和图表,也同样存在了如此长的时间。
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高川觉得时间漫长得难以忍受。
然而,高川十分清楚,这样的处境虽然在感受上十分糟糕,仿佛被人按着自己的头,来来回回浸入污水沟里,让人作呕,让人憋气,让人窒息,但却是唯一让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曾经杀死了那个无比强大的少年高川,是以“十个”为数量,团体协作的最终兵器,也是高川自己唯一见过的,用前十位数字进行明确编号的最终兵器。
无论是直觉、潜意识、即视感还是逻辑上,这十体最终兵器都和过去所见过的其他最终兵器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哪怕对最终兵器的出现早有预料,但是,一口气出现十位编号的最终兵器,完全是超乎意料。末日真理教对这次计划的狙击,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坚决。至于“为什么不从战斗一开始,就让这十体最终兵器登场,而非要禁锢在冰块中,反而是纳粹的献祭产物,解除了它们的封印”这样的问题,每一个神秘专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疑惑的正因为这编号一到十的最终兵器,不是正常的东西,所以,才无法使用正常而直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