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临时拉来守门加打杂的李芮:这个笑得跟大傻子似的男人一定不是我们家严肃沉稳、冷峻果决的大郎君!
腹诽完了,李芮却是关上大门,落了锁,去做旁的准备。
大郎君难得将长公主殿下拐回来住一回,他们这些手下兄弟不能拖后腿。
两位主子将这么大个院子常年备着,不就为了这么偶尔的一日么?
凤竹轩的格局并非正宗的四进院落,而是一主一次的并列式院落,主院是标准的四进大宅,虽也以茶花或凤尾竹点缀,却不过是星星点点的少数,次院则是纯粹的花园,才是真正赏景儿的地方。
绕过屏风,自抄手游廊穿过第一进院,到了第二进院,两人便不再继续往里深入,而是通过南山墙的一个垂花门入了次院。
次院是个巨大的花园,一步走入其中,便能感觉到天地灵气骤然浓郁了许多。
西陵漠河所言的那个小型灵脉正是在花园之下。
花园的中心是个椭圆形的鱼塘,水面清澈干净,在月色下反射出莹莹的光,虽是夜晚,也能看见其中红色的锦鲤游动。
水中并没有什么大型的植物,只有些水草偶尔露出水面。
鱼塘的周围是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的饶了一圈,而那成百上千的山茶花树就栽种在鹅卵石道路的两旁,修剪得体,不蔓不枝。
果如西陵漠河所言,园中的山茶花开得极好。
“建这么个园子,又搜罗这么多珍贵的茶花品种,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吧!”寒玥道。
“长空好歹是一国储君,有权有势,许多事情办起来便容易得多。”西陵漠河笑答:“不然,为何人们都喜欢权势呢?”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鹅卵石路上,低声说着话。
如往昔般,大多还是她在说,他在静静的听。
说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说研究丹方时遇见了什么难题,说她那两个小徒儿有多乖巧。
那些他不曾参与的日子,她依旧过得充实。
他欣慰又心酸。
走了一段,寒玥忍不住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鹅卵石小路上,一手拎着一只绣花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脚底和圆圆的小石头接触,凉凉的痒痒的,舒服又惬意。
夜风从远处吹来,园子四周的青竹摇曳,也吹得她的衣裙轻轻飞起。
蓝色的绡纱在风里蹁跹,
纱衣上银丝绣成的花纹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她弯腰去看一朵开得极好的鹤顶红,银辉打在她的侧影上,映出的光芒炫花了男子的眼。
浅色的十八学士、恨天高,红白相间的大玛瑙、绯爪芙蓉、皇冠,艳红的鹤顶红、紫袍、六角大红……各色的山茶花从她的脚下开向远处盛放。
这繁华城中的一隅之地,在看的人眼里恍惚之间成了灵池仙境。
西陵漠河始终在她身旁一两米的位置跟随着,看着少女一时间兀自往前,一时间转身同他说话,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在他面前,
她不必遮掩,
不必隐藏,
不必忌讳。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也喜欢她如此。
除山茶花和青竹外,园中其他观赏的植物极少,不过零星的几处偶然有棵玉兰花或是迎春花。
然就是这样简单的点缀,却掩去了单调,使得院子里的景致越发的鲜活起来。
初九的月亮只有半轮,然天色晴朗,银辉洒落在院子里,却也教人看得清晰明朗。
玉兰花树或是迎春花树的枝头也挂了散发出温暖光芒的灯笼,照亮了树下的阴影处。
她在一颗玉兰花树下停下脚步,将鞋子穿上。
沿着鱼塘走了一圈,几乎所有品种的山茶花都看过了。
“玥儿,可要去那边的亭子里歇息一会儿?”
看她站在鹅卵石路和青石板路交接的路口犹豫,西陵漠河问道。
“不要!”寒玥摇了头,突然伸手抓住身旁玉兰花树的树枝,一个纵身便跃上了树杈,“阿河,我要听你抚琴!”
盛放的白玉兰将她的身形遮掩了许多,使得站在下方的他只能在雪白的花朵间隐约的寻到她的面容。
粉蓝色的衣角在花间飘动。
这种隐约朦胧的美撩人无比,看过她无数种模样的西陵漠河仍旧忍不住心神荡漾。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怎么舍得拒绝?
挥挥衣袖扫去地上些许的尘埃,他盘膝坐下,取了瑶琴出来,仰头看着她:“玥儿想听哪一曲?”
寒玥坐在树梢晃动着双腿:“你抚哪一曲,我就听哪一曲。”
西陵漠河笑了笑,拨动琴弦调音,接着便有流畅的音符从琴弦之间流泻出来,缭绕在花间月色里。
陌生的曲子。
没看过曲谱,不知音调,她合不上琴声。
寒玥拿着手里的玉箫哼了哼,还未来得及生气,已然渐渐的被吸引。
所谓共鸣,
并非要什么精妙的旷世名曲,
而是恰好落在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处。
……
天光破云,朝阳的光辉照亮了衡水崖。
她推开窗,少年逆着光站在窗前,将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诺,芍药花上的露水……月儿,大哥没教你,自己要的东西得自己动手吗?”
“可我就喜欢小叔叔采的露水呀!总觉得格外的好用呢!”
……
“月儿,你都十二岁了,再让我背着,会让人笑话的。”
“他们打不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