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小厮端了醒酒汤回来,罗柏点头轻应了声,主动接过来道:“父亲觉得可行?”
罗荣从他手中接过来一饮而尽,“可行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姜泽会不会发疯了。”
“儿子也有此顾虑,”罗柏点点头,“大方向咱们可以自己把握,可姜泽会不会按常理出牌就不一定了。朝中上下谁都知道那位的脾气,万一刺激得狠了适得其反呢?”
罗荣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瞬,半眯起眼道:“无碍,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事情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外面的事情叫给我,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着起身拍了拍罗柏的肩膀,“你母亲那倒是好说,关键是你祖母……”罗荣跟老定国侯夫人秦丹玫之间并不亲近,因着秦老太君,甚至是有些疙瘩的。只秦丹玫当初并非有意,他当儿子的也断然没有说记恨亲娘的道理。
罗柏闻言抿了抿唇,眼巴巴的看着罗荣。
罗荣有些心虚,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儿子不敢。”
“那就交给你了。”罗荣说罢背着手往外走,行至门边时叹气低喃了声,“哎,到底还是你爹我无能啊。”
罗柏皱眉,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别说身为罗家子孙的罗柏了,就是才刚看完信的蔚蓝和姜衍都说不出话来。
蔚蓝还罢,她对定国侯府的过往并不如何了解,也不是定国侯府的人,更不曾亲自经历十几年前的那些惊心动魄和倾轧打压,所以并不能理解罗荣的坚持。之所以说不出话来,盖因姜泽的沉默——虽然这人平日里也话不多,可面色却委实冷得可怕。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是,她爹不仅在信里说了定国侯府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把姜泽臭骂了一顿。好吧,说臭骂其实不大准确,他爹是儒将,遣词用句其实还是很委婉的。
可这些委婉的字眼全加在一起,姜衍几乎从头到脚被挑剔了个遍。
蔚蓝站在书桌后,一面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好,一面同情的看向姜衍,越想越不确定姜衍到底是因为定国侯府的事情担忧,还是因为他爹找茬,亦或两者皆有。
半晌后姜衍回神道:“怎么不说话?”
蔚蓝在他对面坐下,“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爹骂你的事情还是说定国侯府的事情?”
姜衍扶额,“自然是两件事情都可以说。”
“我爹骂你的事情我没办法。”蔚蓝见他情绪似平复了些,摊手笑道:“你知道的,丈母娘看女婿会越看越有趣,但老丈人看女婿就不一样了,我爹是关心我,我总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这么说只能委屈我了?”姜衍蹙眉,“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忌惮蔚池,但他也不想蔚蓝夹在中间为难。
“你让我想想。”蔚蓝把玩着手中的信纸道:“最常见的大概有两种,要不要我学给你看看?”
姜衍点头,蔚蓝就轻咳了声,半眯着眼看向他,目光挑剔道:“臭小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学问也不错,可老子千娇百宠才养大的闺女,凭什么还没成亲就开始为你操心,你个大男人干什么吃的?欺负我闺女,本将军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这完全就是模仿蔚将军的语气呀,别说这张脸还真像,尤其是眼睛,姜衍嘴角微抽,“还有呢?”
蔚蓝换了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捂着胸口叹道:“哎,我家的小白菜怎么会被猪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