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细想一阵,点头道:“也是个主意,这倒是热闹!到时候开场就是《菩萨蛮》的群舞,舞姬们梳着高髻,戴着金冠,赤着半臂,飞着细细的舞帛……跟仙人舞似的!想着就有看头!那《菩萨蛮》又叫做《重叠金》,于咱们商贾也是好兆头!”西子自家习舞,故而对舞蹈也略有研究。
瑞彩的想法最实际:“舞姬哪里请?群舞至少也得几十号人吧。乐器班子倒是好找,宫八声的班子虽贵,确也值得一请,他的乐馆里也有歌人的。”
西子一时也没了主意。
笑笑的脑子里还是舞会的模式,既然无法让大家都参与进来,那参与一部分也好啊:“咦?不是说圣上精通椅璧穆穑坎皇撬倒敫笈子们也都崇尚习舞的吗?何苦还跑到秦淮河请舞姬呢?估计咱们女学里就能请来几十号人!记得学里也有舞社的,请那些社员都来呗!家长们肯定也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舞台上展现风采,到时候拟个单子,把舞者们的名字都写在上头!温伯母不是有意把玫瑰宴办成个相亲会的么,这样的相看比扭捏着身子,拿扇子遮着脸看可有意思多了。不止女孩子们的父母关注,男孩子们的父母更会关注呢!”
这一席话下来,仿佛无形地摁下了静音键,茶室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乌鸦也哑了嗓子,颓废地拍着翅膀去了。
连旁边茶桌上的学生都敛了声音,静静地看向这边。
笑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刚刚出壳的迷惑龙,一张开眼睛,所有的人就用开辟鸿蒙的眼神盯着自己:“不、不是说圣上精通音舞的吗?不、不是说当朝皇后和秋丽嫔都是舞姿过人的吗?怎么咱们民间就不能跳跳舞了……”
已经有一位女学生以瞬移的度来到笑笑身边,吓得笑笑急忙站起身来,生怕被封建卫道士当场烧死。
‘封建卫道士’是一位身姿袅娜、面容中等……咳咳,面容中下等的学生——皮肤虽然白,但遮掩不住过于凸出的前额和小龅牙,声音倒是清澈好听:“瑛园同学,你们家要办舞宴?”
“呃,我也就是胡乱出个主意,是西子家要办玫瑰宴。”笑笑一时摸不清小龅牙要说什么。
瑞彩先拉小龅牙坐下来:“探梅同学的舞姿是舞社里数得着的呢!”
叫做探梅的小龅牙羞怯一笑:“比得西子还差得远呢,更别说那黛婀与阿蛮学姐了!”说着望了笑笑一眼:“飞琼的凌波舞也是得到舞社宗先生赞赏的呢。”
为什么看我?飞琼是谁?
想了一会儿,哦哦,飞琼就是唐展颜。
西子望了望笑笑,眼神里有欣喜之色,又向探梅道:“你若愿意,就回去跟家里人说了,咱们这几日就开始拟献舞名单。”
这就开始拟定节目单了?
探梅紧紧抿着嘴,羞涩一笑:“是得回家问问母亲。”说着又问:“还有旁人要献舞么?”
西子道:“我温家办宴,我自然要算一个,阿蛮学姐同我交好,她性子大方,家人也开通,自然也要算她一个。旁的人还未曾去请,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到时候就跟排小戏似的……一场一场地跳下来。”
笑笑对于歌舞表演的想象力匮乏,只能联想到春晚里的舞蹈。
探梅也不由点点头:“方才你们说的《菩萨蛮》,倒是可以作为第一场舞,之后就是各种独舞。若真能请来宫八声,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今还记得去年金家老太爷的寿辰,专从扬州请来了庄七娘舞剑,七娘的一位女徒弟即兴表演了一段凌波舞,宫八声只一把胡琴相奏,甄四僧吃醉了,散了头,在一旁击方响,孟六月拍红牙板……”探梅一脸美好回忆的表情,“那段舞至今都忘不掉,若没有宫八声的配乐,恐怕也无法成就那日的绝舞。”
连瑞彩也跟着点头:“那日我也去了,挤在人堆里也看不真切,就记得那舞伎仙练缭绕,仿若神女。宫八声的胡琴声倒是听得真真儿的……”瑞彩羞赧一笑:“我都听得掉泪了。”
西子道:“他的胡琴确是如泣如诉。他什么乐器都使得,箜篌也好,阮也好,箫也好,据说他的觱篥一响,能惊战马。”
望着大家对宫八声神往的表情,笑笑更加肯定了歌舞在元龙朝的地位:“看来,玫瑰宴必须请那宫八声的乐器班子不可了。”
西子闻言,也不觉沉吟点头。
下一节是文学课,这种风花雪月的课总是缓缓进行着,学生们都面带微笑地聆听先生抑扬顿挫的吟诵……
下课钟一响,瑞彩就匆匆地收拾藤箱准备走人。
“你今儿怎么这么急。”笑笑问。
“周家办花宴,我娘要带我去呢。”花宴就是变相的相亲会,却被瑞彩说得不温不火的,可见是相亲会去多了,早已轻车熟路。
西子已经收拾妥了,走过来:“你母亲为何这样急?你还小呢。”
瑞彩学着笑笑的样子耸了耸肩:“我娘说我不小了,过了及笄再带出去就尴尬了。十七八的大姑娘杵到哪儿都显眼,满脸恨嫁,无力回天。”
说得两人都笑起来,西子看了看窗外快开败的木香:“这个时候,即将‘开到荼蘼花事了’,还有什么花儿可赏呢。”
“你还真说对了,这次就是赏荼蘼。”瑞彩噗嗤笑了,“还有更可笑的呢,有一次大车张家办花宴,估计是急着给儿子相看,可那个时节实在无花可赏,他们家就从花局子里买了几盆暖棚里养的秋海棠摆着。结果可好,几十号人就干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