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句句话都是意有所指啊。
王福顺家的扶着顾怀袖,另一边是青黛,想起前头顾怀袖的问题,于是道:“也是,您说什么远的呢。近处的事情还多着呢,件件都要您操心。”
“也件件都让我烦心呢。”
顾怀袖补了一句,笑看王福顺家的。
王福顺家的试探着道:“当家主母总是有当家主母的苦衷,甭管她怎么折腾,下面的子女也不能将她给扳倒了啊。这些年没过没错的,有错也都是下面人的错。”
这是要拒绝了。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先去看看今儿被我打了个的妙慈姑娘伤势如何。”
她话已经撂在这里了,考虑不考虑得出来,就要看王福顺家的怎么想的了。
说话间,已然到了前面。
顾怀袖收了手,就由青黛扶着进去,倒是王福顺家的跑快了两步,去前面通报,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老夫人,二少奶奶来了。”
这屋里屋外之前都是窃窃私语,可听见“二少奶奶”四个字,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敢说话。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去,却发现今儿的二少奶奶竟然是自个儿走过来的。
小陈氏手中茶杯之中的茶水晃荡了一下,脸色一白,眼神却不由得狠辣了几分,她竟然好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
只要顾怀袖一好,自己手里那管家的权力,就岌岌可危了。
她脸上不大好,别人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看见顾怀袖的不少人,都悄悄埋下头来。
她们之中有一部分不会忘记,当初被顾怀袖拿捏着的把柄,如今看见二少奶奶艳色逼人地走进来,却都不觉得美,而是觉得毒。
江南出美人,温婉贤淑,可顾怀袖从北方长大,眉眼之中多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大气。
她走过虽是一小步一小步,别人却都觉得她是昂扬着过来的。
就是那种沉稳的一步一步,真跟践踏在每个人心头一样。
衣服的颜色很清丽,顾怀袖妆容却是精致的,食指手指甲还涂了鲜艳的蔻丹,是今儿早上闲着没事儿干涂上的,如今不经意伸出来一晃,平添几分亮色。
顾怀袖这一张脸,真是让人想要划花的。
奈何这二少奶奶太明白,女人美貌就是一种武器,尤其是顶尖的美人,越美越毒越锋锐。
能将所有比自己丑的人给比下去,让她们一见了自己这张脸就日夜睡不好,吃不好,心里怨毒至极又无法划花她的脸;又能将大部分的男人给迷惑俘虏,从不缺少裙下之臣。
嫉妒其者有之,怨恨其者有之,倾慕者有之。
而嫉妒和攀比是女人的天性,一见到顾怀袖,心小的开始自卑,心大的开始嫉恨。
偏偏顾怀袖很懂得利用这一切。
二少奶奶花枝招展闪瞎人眼。
不高兴?
不平衡?
这不就对了吗!
要的就是你不舒坦我就舒坦了啊。
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话,顾怀袖却规规矩矩地走进来,翩翩给吴氏行了个礼:“儿媳倒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样大的阵仗,方一过来,就被吓得腿软,这不从门口走过来走花了许久呢。差点忘记给您问安,不知近日您心情身体可好?”
在吴氏听来,这一句无异于淬着毒汁的诅咒。
“你还问我身体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一见到你我都倒了八辈子的胃口了,哪里还有半分的好!”
她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瞪视着顾怀袖,仿佛要将她给吃了。
顾怀袖一副相当惊讶的模样,轻轻一掩口:“您见了我浑身都不舒服,怎的还要苦苦见儿媳?这不是陷儿媳于大不义吗?儿媳可不敢当!”
“你!”
吴氏挖了个坑没把顾怀袖给埋进去,倒把自己给埋进去了,手抖了半天,“你,你……”
“老夫人莫不是得了什么病?手抖得厉害,脸色也不大好,旁边丫鬟站着干什么呢,赶紧给老夫人倒杯茶啊!”
她呵斥的是旁边一个看着年纪很小的丫鬟。
二少奶奶的气场何其之强?
整个厅内厅外没人敢说话,每听见顾怀袖呵斥一句,都要抖个半天。
她是恶名在外,今儿又格外地恶,旁人如何能及?
小丫鬟来府里迟,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二少奶奶的名声,若没今天这件事,还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位狠人。
现在她被呵责了,哪里敢怠慢?
想也不想的就真上去给吴氏倒了一杯茶,吴氏气得大骂蠢货,“谁调s教你的?没长脑子啊?!让你倒茶你就倒茶,人家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啊!”
顾怀袖可无辜得很,略一抿唇笑:“老夫人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叫她死是您去的,可不是儿媳叫的。儿媳经历过了生死,觉得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儿媳呢……觉着吧,人人都有应该承受的苦难。若是过得顺风顺水,一定不能太得意。因为儿媳心里可不平衡呢!”
太隐晦的直白了!
又直白,又隐晦,众人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且看二少奶奶巧笑嫣然地站在这里说了小一会儿,众人便都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没听明白啊!
二少奶奶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承受过的苦难够多了,所以她觉得老天爷给人人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