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掐住她脖子的男人一见到她的发色,立刻骂道:
“妈的,原来还是个拉弥撒的贱货!”
他在咒骂中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嘉柏莉纤细的脖子受不了他巨大的手劲,她觉得她难受得快要死了!
她在心中不断呼喊着“放开我”,只是嘴里发不出声音。
就在她快要没力气再抓住那男人手腕的时刻,一直处于强势的男人却突然惨叫了起来,接着,他便松开了死死掐住嘉柏莉脖子的双手。
他的手一松,嘉柏莉立刻滑落在地,她干咳着,缓了一缓之后,才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心中庆幸着“还好,脖子还没断”……
而直到这时,她才有心情去观察她周围的情况。
只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那个男人,此刻正跪倒在地,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瞪视着他的双手。
嘉柏莉离他不远,因而可以清晰看见,那男人的双手像被烙铁烙伤一般,皮肤发焦、血肉模糊。
嘉柏莉被那双肉掌的惨状吓了一跳,竟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而在他们周围围观的人们也正都或惊讶、或恐惧地对着那男人的双手指指点点,同时也指指点点着嘉柏莉。
那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随后如野兽般吼了一声:
“妖女!拉弥撒的贱货妖女使妖术了!”
他大吼着,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人向前倾,眼看便要扑向嘉柏莉。
嘉柏莉赶忙往旁边躲闪,那男人扑了个空,就在他正要再度袭来之时,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清楚地响起了一个沉稳庄重的嗓音:
“住手!”
这个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下意识地便会按照它的吩咐去做。
在这“住手”的命令之下,那怒火中烧的魁梧男人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他意外地看向人群中的某个身影,在反应过来那是谁之后,竟然向那个身影躬了躬身:
“费奇主教大人。”
嘉柏莉闻言,顺着那男人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留着杏黄色短发的中年教士正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嘉柏莉和那男人面前。
这名教士穿着普通的黑色神职人员制服,胸前挂着一串十字星坠链,手中握着一本小巧的教会典籍。
像这样的神职人员在全圣波克利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唯独眼前的这个教士,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仪表堂堂的既视感,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而随着这名教士的现身,周围围观的人们竟然纷纷向他躬身行礼,口中都尊敬地称他为“主教大人”。
嘉柏莉心想,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圣波克利亚宗教职务较高的一个教士,只是没想到,在封地这种远离王都的地方,圣波克利亚人对于神职人员的礼遇还能如此周到!
“哈桑,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一大清早便喝醉了,满大街的找人打架吧?”被称为“费奇主教大人”的教士问道。
“主教大人,自从上次被您感化之后,小人再也没有随意找人打过架!”男人愤愤地说着,还不忘用他伤势严重的手朝嘉柏莉那儿比了比,“今天,是这个拉弥撒女人偷了我表哥店里的面包,我才在街上抓她的。”
“我不是存心偷面包的!我只是现在身上没钱,可我以后一定会补上的!”
嘉柏莉也气鼓鼓的,她说了会给他们钱,只是他们不相信她。
可就算她真的白拿了他们一个面包,他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用那么大力气掐她脖子啊!难道为了一个面包,他们圣波克利亚人便能像这样随意掐死一个拉弥撒人吗?
费奇沉默不语,用心听着两人的对质,他的双眼先是仔细地将那哈桑手上的伤势打量了一番,随后,他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素未谋面的嘉柏莉。
眼前的女孩很年轻,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可细看一下便不难发现,她的双眸清澈有神,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绝不像是惯偷或是乞丐。
不仅如此,在刚才的围观过程中,他还在她身上发现了某些独一无二的印记,只是,关于这些,他还需要进一步向她验证。
最后,他像个公正的裁判一样,走过去握住了哈桑那受伤的双手。
“哈桑,把她交给我处理吧,那个面包的钱,教会的人待会儿会送到你们店里的。你手上的伤,并不是她使的什么妖术,而是吾神降罪于你的标志!显然,神意在提醒你,需要对弱者多一份同情。”
费奇说着,微闭上双眼,轻念道:
“愿吾神与你同在。”
那个面貌凶恶的哈桑,在这个老好人似的主教面前,竟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双眼恭敬而虔诚地看着面前的主教大人,像个孩子般聆听他的教诲,并在费奇为他祝祷之时,突然双膝跪地,抬头仰视着这位主教,一如仰视高高在上的神祗,脸上满是崇敬和感激的神色。
“感谢主教大人仁慈,为小人平息吾神的愤怒!”
嘉柏莉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心里正嘀咕着圣波克利亚人的迷信已然无可救药,却没想到,当这位费奇主教的双手离开哈桑的双手时,他那双伤势严重的手掌竟已完全复原了!
周围围观的众人显然也都看见了这有如奇迹的一幕,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用手在面前虚画着十字星,表达着对神和主教大人的感恩戴德。
嘉柏莉作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目击者之一,也不免朝这位主教大人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