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圣波克利亚诺德家族封地之上、诺德府邸的大门外便一字排开了好几辆马车。
尊贵的诺德公爵与侯爵大人携拉弥撒的质子公主一起,登上了车队中的第二辆马车——也是整支车队中最豪华的一辆。这辆马车的车厢比普通马车大出一倍,一共由八匹马拉动它前行。
随行的侍从随后便恭敬地关上了车门,一声号令之下,整支队伍正式开启了返回王都之旅。
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的回程无需再躲避谁、监视谁,因而这次的车队规格,是直接按照车队主人在圣波克利亚的贵族地位来的。
嘉柏莉提着裙摆,微微躬身从车厢内走过,一路上,她默不作声地领略了一遍圣波克利亚大贵族远行之时所用马车的精贵奢华,直到她走到了车厢的最里面。
车厢的最底端,用隔板隔出了一间小型的精致雅间,里面贴着玫红色的烫金玫瑰花壁纸,放置着玫红色的丝绸刺绣软垫,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一套图案可爱的白瓷茶具,茶具一旁,还有一份好闻的熏香。
嘉柏莉坐定之后,忍不住朝着这雅间四处张望。阿兰坐在雅间的门口处,回过身来柔声问:
“还喜欢吗?”
嘉柏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问:
“这里,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对。这次回去得一周左右的时间,所以,我事先请工匠将马车重新修缮了一遍。”
阿兰边看着嘉柏莉边说,似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谢谢!……我很喜欢……”
嘉柏莉回答地很标准,却看不出太多她真实的想法。阿兰的眼中稍纵即逝地划过一丝失落,可旋即,他便一切如常地回以嘉柏莉一个微笑:
“你喜欢就好。那你在这里坐坐,我去看看伊利安。”
“嗯。”
不知为何,见阿兰并没有要留下来陪自己的意思,嘉柏莉心下竟然有几分心虚。她总觉得敏感如他,会不会已经察觉了她的那个梦境?如果他已经知道了,那他会怎么想呢?
嘉柏莉胡思乱想间,阿兰已经走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嘉柏莉只得安慰自己,他说不定只是因为她昨晚又拒绝了他,所以故意和她保持距离。
阿兰穿过马车的中段,走回了车厢的最前端。伊利安正独自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在窗边支颐发呆。见到阿兰从车厢深处走出来,聪颖的小侯爵一针见血地道:
“兄长大人,你们吵架了?”
“为什么这样说?”
阿兰脸上故作淡然,边说话边坐到了伊利安的身边。
“这还用问吗?你们要是没事,您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伊利安继续犀利地揭露着真相。阿兰又爱又恨地伸手摸了摸幼弟的头,无奈地自嘲道:
“你说的对。就算我到你这里来暂避一阵吧。”
伊利安瞪大了双眼,侧过脸来不住打量着自己这位不可一世的兄长大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兄长大人这样骄傲的人,竟然真的会承认他搞不定女人?
“兄长大人,您对她太宽容了。”
伊利安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阿兰看着幼弟稚气未脱却一本正经的脸庞,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伊利安,你以为你在治理属下吗?”阿兰说着,笑意渐渐淡了,“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倒好了。”
伊利安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可他终究没打算继续和兄长大人抬杠,沉默了片刻,他不太理解地问:
“兄长大人,你们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我看书上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看起来是真的了。”
“确实是真的……”阿兰叹气似地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明明到昨晚为止还是好好的,可是突然就……”
“没有原因?”伊利安皱起了眉。
“原因一定有,只是我不太明白。”阿兰说着,眉宇间笼上了一层忧色,“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您在怀疑什么?”
“我在想,她昨晚究竟梦到了什么?那个梦,是偶然还是……”
“梦?”伊利安越发莫名起来,“她为了一个梦,而跟您吵架吗?”
“不是,如果她跟我争吵,我反而知道如何应付。”阿兰摇头道,“可她却什么都没说,但我却能确实感受到她的疏远。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虽然可能仅仅是发生在她的梦里。”
“诶?”伊利安脱口而出,“有人左右了她的梦境吗?”
“伊利安,你也这样想吗?”这次换成了阿兰一脸认真,“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您怀疑是谁?”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可我却总觉得与那奥塞尔王耶弗伦有关系。”
阿兰从昨晚起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了,排除、推算再三,直觉总将他往那个耶弗伦身上引。
“若真是他,那他的手还伸得够长的。”伊利安忍不住吐槽。
“若是嘉柏莉与我反目,得利最大的就属他了。”
阿兰说着,眼前不禁回放起上次大典之时,耶弗伦对他的种种挑衅,以及对嘉柏莉的种种挑逗。
“嘉柏莉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他看中的,是嘉柏莉身上的力量。”
“兄长大人……”
伊利安欲言又止地唤了阿兰一声。
“怎么了?”
阿兰有些奇怪,这个从小与他最亲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和他说话也要思忖再三了?
“那您呢?……她对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