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哀鸿,古道悲风,一丘新坟一鸦啼。寻古探今,荒丘难辨名主,坟茔无人祭酒。征战否?无情否?谁又可说。
----盗马金枪
杨延顺跟着楚封关回到了西夜城。
西夜城,已属辽军。
走进中军大帐,一人如乳燕归巢般扑进怀里,一身的红衣,撞得杨延顺一阵咳嗽。“呵呵,我最近。。。有点虚。”
耶律休哥满目含泪,紧紧抱住杨延顺,哭道:“八郎,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来我夜夜祈祷,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的,我一直在等!”
杨延顺浅笑一声,安慰道:“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咳。。。咳咳。”
杨延顺其实并没有完全康复,身中三锤,还尽皆打在前后心处,能活下来便已是奇迹,更别提想在几个月内完全痊愈。
他躺在军榻之上,耶律休哥则是坐在榻旁。杨延顺将那天的事又讲述一遍,说道有两个西夜王时,耶律休哥不禁自责道:“想不到竟有此事!若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单独追去!八郎,都是我的错。”“这怎么能怪你呢,谁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呀!”“嗯。。。那你的揽月驹。。。怎么也死了?”“它。。。他是为救我而死的。”杨延顺一声哽咽,继续道:“我本已心灰意冷,不愿再做反抗,只打算死在亮银锤之下,哪知他突然窜了出来,挡在我面前,为我扛下致命一击。。。救活我一命。”
耶律休哥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酸楚,随即又正色道:“八郎,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杨延顺郑重地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见你,又怎能不珍惜。”
耶律休哥这才放下心来,又给他讲了西夜城的事。“西夜城破,文桀再次被俘,我知他与你渊源甚深,不忍伤他性命,便将他放走了。听手下人说,他带着西夜琴的骨灰,去太原了。”
“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去寻他生父王子鸣的故居了。”杨延顺颇为失落,本来想与文桀再见一面,哪知斯人已去,这一别,恐今生再难相见。上一代的情义,在自己这儿算是断了,文颜台应该不会怪自己的吧,毕竟,文桀还活着,王子鸣也算后继有人了。
想罢多时,又喝了一碗汤药,耶律休哥在自己身旁欲言又止,杨延顺刚想询问,忽听帐外有人禀报:“惕隐大人,前方有军情来报!”
耶律休哥剑眉一皱,道:“进来吧!”
帐帘一挑,进来一人,跪倒在地,杨延顺扭头看去,正是斥候营的邦古哈。邦古哈被选为玄襄十将,半年多来也已屡立战功,加官进爵,现在掌管斥候三营,专主搜集军情信报。
邦古哈行礼之后,正色道:“大人,斥候营来报,朱俱波国曾派出五百骑兵,血屠了一个村庄。”
耶律休哥鹰目一眯,道:“朱俱波国已于半月前投降,交了降书顺表,我本着不杀降者的慈悲之心,并没有兴兵进犯。现如今他屠了一个村庄,也是他国内部的事情,我们不必理会。”说完,还有意地看了杨延顺一眼。
邦古哈拱手答道:“末将也是如此想来,不过。。。听楚大人说,杨大人曾在那个村庄养伤,末将怕有关联,便急忙来报!”
话音一落,杨延顺自榻上探身问道:“你再说一遍,是哪个村庄? ”
邦古哈连忙答道:“就是楚大人接您回来的那个村庄,距离朱俱波城三十余里。”
杨延顺不听还好,一听此言,只觉得胸中一阵灼痛,似有烈火焚心,当即一口鲜血喷在榻前。耶律休哥一见,惊得一声大叫:“八郎!”随即回身骂道:“你瞎说什么话!还不快去找萧天机来!”
邦古哈吓得一身冷汗,他哪会想到杨延顺竟有如此巨大的反应,连忙跑出帐外去寻军医萧天机。
再说帐内,杨延顺一把抓住耶律休哥的双手,虎目含恨道:“铁筝,给我三千骑兵!”
耶律休哥将他按在榻上,心痛道:“你先养好伤再说,到时候别说三千,三万我都给你!”
哪知杨延顺却是挣扎着起身,一身怒吼:“不!我现在就要!”
耶律休哥不知他所欲何为,此刻只得顺着他说道:“好,我给你三千骑兵。但是,你要做什么?”
杨延顺凄然一笑,道:“报仇雪恨!”
耶律休哥自知难以劝阻,只得无奈答应,令阿里海牙与楚封关二人点军三千随杨延顺前去,并委派军医萧天机随军而行,照料杨延顺。
杨延顺借来一字赖脚玉麒麟,带伤翻身上马,好在玉麒麟为宝马良军,骑在背上甚是平稳。三千骑兵出城,如一道飓风,向西而行。 耶律休哥站在城头,一声长叹,下令道:“通知唐经年,朱俱波国将灭,谨防火寻国做拼死反击!”
杨延顺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那个村庄。自己在那里住了数月之久,她她也照顾了自己数月之久。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重伤之后第一次张开眼时,那双抚在自己唇上的手,以及,那张笑脸。笑起来,像极了西夜琴。
她她虽然是哑巴,但对自己恩重如山。那是个让人怜惜的女孩,是个善良的女孩。自己很喜欢她,即便不是爱,但也不想她受到伤害。她是该被保护的,毕竟她只是像西夜琴,而不是西夜琴。可是如今,怕是都已毁了。
当杨延顺踉跄着走到那熟悉的屋前时,楚封关连忙来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