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气氛稍显沉闷。
中年男子坐在关镇明对面的太师椅上,感觉全身不舒服,眼睛总是往别墅门口瞟,恨不得马上离开。
明明这里是关家庄园,但作为半个主人的中年男子却心烦意乱,坐立不安,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离开吧,他心有不甘;
留下吧,林重带给他的压力又实在太大。
两种不同的想法,在中年男子脑海内激烈冲突,以至于让他眼神发直,看起来就像是在神游物外一样。
“林重阁下,这是我的二弟关镇海。”
关镇明向林重介绍中年男子的身份,然后又指了指那两个站着发呆的青年:“他们是镇海的儿子,昭文和昭武,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曜日宗,目前已经成为曜日宗的核心真传。”
林重微微点头,分别朝关镇海及昭文昭武颔首示意:“幸会。”
关镇海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干巴巴道:“您太客气了。”
至于昭文和昭武,则明显受宠若惊,再次双手抱拳,一揖到地,久久不敢直起身体。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由于林重带来的压迫感,关镇海原本那些小心思荡然无存,只想早点脱身,因此开门见山问道。
“二弟,你应该知道,雨彤生了个女儿。”
关镇明斟酌了一下言辞,不紧不慢道:“我想见一见她。”
“这是好事,我全力支持,关家人丁不旺,每一位流落在外的嫡系后裔,都是家族的宝贵财富,她若想认祖归宗,谁敢提出异议?”关镇海瞳孔一缩,脑海内刹那间转过无数念头,嘴里却掷地有声道。
关镇明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问道:“二弟真的这样想?”
“大哥,虽然我经常和你对着干,但在大是大非上,只要对整个关家有好处,我何曾拖过你的后腿?”
关镇海瞪大眼睛,声量陡然拔高,一脸愤愤不平。
“我只是随口一问,二弟不要激动。”
关镇明表情不变,稍微放缓语气,安抚着关镇海的情绪,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担心有人乱嚼舌根,让我那位亲外孙女,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大哥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十八年前雨彤的那件事,至今让许多族人耿耿于怀,如果让他们知道雨彤的女儿要认祖归宗,恐怕会横生波折。”
关镇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么大哥打算怎么做呢?”
“我暂时没有想过让她认祖归宗,因为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要看她本人的意愿。”
言及此处,关镇明看了关雨欣一眼,后者眼帘低垂,盯着地板默不作声:“我希望二弟跟其余族人解释一下,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想见见自己素未谋面的亲外孙女,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关镇海终于卸下伪装,展露出不亚于关镇明的城府,镇定自若道:“请大哥尽管放心,这次我会站在你那边。”
“谢谢。”
关镇明露出轻松的笑容,直视关镇海双眼:“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就知道二弟不会让我失望。”
“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嘛。”关镇海佯怒道。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种兄友弟恭的感觉。
至于内心真实想法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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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家众人的目送下,林重和关雨欣所坐的银白色宾利缓缓驶离庄园。
开车的人仍旧是关雨欣,林重坐在副驾驶位上,拿着装有鸣鸿刀的木盒,表情平淡,双眸沉静,深感不虚此行。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以前的林重,一门心思练功,对人情世故虽非一窍不通,但也所知有限。
见识过关家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后,林重的心境似乎更上一层楼,同时对“入世出世、皆是修行”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小重,你在想什么?”关雨欣握着方向盘,美眸注视前方,口中轻声问道。
“我在想你们关家的事。”
林重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是不是觉得有点失望,关家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关雨欣幽幽道。
“恰恰相反。”
林重将装着鸣鸿刀的木盒斜放在身侧,偏头望向关雨欣,后者精致绝伦的脸颊轮廓顿时映入他眼帘:“关家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关雨欣没想到林重会这么说,一时怔怔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至少我看得出来,关老爷子对你们的爱和愧疚是发自内心,另外你的两位兄弟,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林重想起关镇明的请求,于是破例多说了几句:“欣姐,我在孤儿院长大,从小不知父母是谁,所以我经常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能遇到他们就好了,什么都可以不做,只要远远看一眼便好,我想知道给我生命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不是林重第一次在关雨欣面前坦露内心,但以往任何一次,都比不上这次让关雨欣受到的冲击大。
关雨欣抿了抿樱唇,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将宾利停在路边。
她解开安全带,然后娇躯一扭,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林重怀里。
林重下意识张开双臂,搂住关雨欣盈盈一握、柔软而又充满弹性的纤腰。
关雨欣仰起臻首,痴痴地看着林重轮廓分明的脸庞,眼神柔媚似水,仿佛有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