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巨人的肩膀,踏在山巅之上,剑指东南西北,便就见到了他:“我是龙真。”
龙真话不多,龙真没有废话。
他是飞着来的,凌空虚渡,乘风而来,有一种人是会飞的,没有翅膀也会。
忽就静了,无人开口。
“他是龙真,是我大哥,打了小弟,大哥出手,你要小心了。”有一种人话就特多,专门爱说废话的:“草鸡是能变作凤凰,凤凰落毛又不如鸡,方大侠,方大剑客,您老保重身体。”燕大侠,说罢挥泪而去,黯然坐于阶上,似是不忍目睹,方道士生来命苦将会悲惨无比。方道士,愕然看去,又看到了那一张真正孤高傲绝的脸,两道威势棱棱君临天下的目光却是落在自家身上——
锁!定!
这是倒了大霉,又是得罪了谁?方道士心中郁闷无比众人却是兴奋异常,龙真!要出手了!是的,在场没有多少人见过龙真出手,龙教主数十年来坐定天下第一之名之实,却是极少出手,极为罕见!通天彻地盖世之人,世上仅有一个龙真!便在这一次的武林大会上,众人终将大开眼界,正是不虚此行!拜方道士所赐!方道士神气!方道士威风!方道士三生有幸能与龙大教主交手,必将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永垂不朽,死而无憾!
当真倒了血霉,究竟得罪了谁!
方道士想不明白,方道士是想威风神气,可是方道士不想死:“咳!”
便就干咳一声,缩着脖子,低头走开。
晚了。
这是命。
燕悲歌是一座高山,可以容他鼻子上脸爬上去显摆一下,可是龙真不同。
命运有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有如龙真的威能一般强大到了无以复加,让人无法逃避。
哭笑不得,只能承受。
走不脱,走出几步,眼前一闪,他在。
那就跑,跑出几步,眼前一闪,他在。
还是逃,逃出几步,眼前一闪,他在。
风逝啊,风逝,风中一叶,飘然逝去,逝也不得,眼前一闪,他在。
正在眼前!
什么是快?什么是巧?什么是神奇?什么是道理?
道理是就到了龙真这里,老蚊子,大笨象,逆了天的方道士,完完全全行不通。
无路可走。
以慢对快?以快破巧?他只以一个快字,快到极处,无不可破。
这一战不可避免,龙真不但要打败他,而且要全方面地,将他彻头彻尾地打回原形!
“宿长眠,认识么?”金口又开,野道现形。
“不认识。”方道士何等精明人物,野道二代开始装傻。
可是晚了,只有一个原因使得龙真出手,宿长眠。方殷赢了无所谓,方殷便就赢了天下也无所谓,便就燕大侠当真给他磕上十八个响头再叫他一声十八代祖宗也无所谓,就算是恩啊帮力压真龙教,真龙教所有人的脸今天全部丢在这也无所谓。傲如龙真,目空一切,但是龙真从他真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或说一丝熟悉三分神韵。
有点儿意思。
龙大教主这是好奇了,想要看看能言会变的方道士,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东东:“不认识,真的不认识,想必您老人家是认错人了。”方道士以认真的态度,困惑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叔面生得很,你认识我么?你为什么拦住了我不让我走,莫非你不知道,好狗不挡道么?”正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煮烂了鸭子煮不烂个嘴!方道士,这是想死了,方道士今日是必死无疑,但他拼命沾便宜宁死不吃亏的精神值得在场所有人敬佩——
至此众人心悦诚服,人人五体投地死心塌地,佩服。
“方殷大哥!方殷大哥!”无禅和尚这时再叫,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
“打打打!杀杀杀!”只有一个牡丹,与方道士一样不知死活:“不怕他!干掉他!教他狂!我呸!”
“要得要得!硬是要得!”燕大侠兴高采烈,嘎嘎笑道:“方大侠,有话趁早说,您老人家还有甚么遗言?”
“借过。”方道士无可奈何,只得又说:“借过。”
龙真负手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是的,在龙真面前,无论方道士怎样上蹿下跳花样百出,也不过跳梁小丑一个。
上的来,下不去,方殷无法,皱眉咂舌:“话也不说,你待怎地?”
龙真忽出一指,食指,指天。
“我大哥说了,一招打败你,不用第二招。”这时候就显出燕大侠的好处来了,龙大教主太傲,傲到话也不想说,因此通常知根知底知情知趣的燕堂主充当着翻译官的角色:“小子,机会难得,可以一试!”语落台下大乱,可说大快人心:“方大侠!方大侠!出手罢!出手罢!”世道艰辛,人心叵测,赶着鸭子硬上架,高低模竖看笑话:“方帮主!方帮主!不怕他!不怕他!”
“no!”
方道士再次语出惊人,昏天胡地唬不死个人!
“他说甚?他说甚?”一万多人互相询问,又纷纷拿眼去看龙真。
龙真视若无物,这个龙真懂,此人就是野道二代,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no,就是不。”好在还有一个摩罗,在洋文还属于稀罕物种的年代,摩罗是一个极为难得的特殊人才:“这是海的那一边,西方日耳曼人语言。”众人明白了,原来方道士是喝过洋墨水儿的人,中西合璧,怪不得如此莫测高深。当然这没有甚么了不起,方道士不仅会说no,还会说yes了,iloveyou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