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里斯理直气壮地道:“你们黑衣帮和白手党双方积下的矛盾,总督府有义务帮你们解决吗?在澳户,社团间的争斗,总督府什么时候过问过啊?”
赵海大声说出那句话来,目的就是要引起托恩的注意,以便他趁机敲打敲打他。可他没想到,托恩忍住了,副总督毛里斯却站了出来。
刚才托恩他们进来的时候,白文曾把他们一个一个地介绍给赵海。其他七人当时对赵海都表示出了一定的尊重,只有毛里斯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以为然。
而赵海也听白文说了,这个身材高大、面容威武的年轻白人男子,不但是总督府的副总督,而且还是澳格兰王国国王的堂弟,头顶着伯爵名号。
看着站起来的毛里斯,赵海掂量了一番,觉着借他当道具,敲打警告澳户总督府,也算合适。
说真的,一个有王室血统的伯爵,在所来的人中,官职排名第二,这样的人物,除去托恩外,的确没有人能比得上。
赵海盯着毛里斯道:“副总督,我想提请你注意,这次交战的双方,是大澳娱乐和白手党,而不是黑衣帮与白手党。还有,白手党不是澳户的社团,而是米国的黑-社会!”
毛里斯哼道:“难道黑衣帮不是属于白家的势力吗?最近这几天,不是黑衣帮在和白手党交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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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天赐之子》
我家和三婶家隔着一条街,我们两家门楼子对着门楼子。在我几个妹妹不断地哭叫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年月里,我常常睡在三婶家。
我的三叔吃住在生产队的饲养室里。每天晚上的大炕上。只躺着我和豆芽和三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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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记起第一次见到豆芽时的情景。豆芽却忘了。
豆芽说,他只记得那天晚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炕上炕下,正间屋里和窗外的院子里,全是男人和半大的孩子,他吓得哭了好几次。
我说,不是晚上,我也不记得你曾经哭过。更不记得有过那么多人在你家里,我说的是白天。
那个白天,大清早儿,一顶红红绿绿的花轿,四个穿红衣红裤的光头男人抬着,在哇哇啦啦的喇叭声中颠进了张家洼。
花轿颠到三叔家门口。两个女人走上前去,把花轿的大红门帘儿一掀,一个搀下了脸若桃花的新媳妇三婶,一个抱下了瘦小的豆芽。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早晨。豆芽穿一套和轿夫们的衣裤同样颜色和式样的红衣红裤,就像一只被老鹰盯上了的小兔子。踡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起三婶的那个洞房花烛夜。
奶奶说,那些男人欺负人啊,知道在娘家养了孩子,就那样闹啊!真可怜啊!可怜那个孩子啊!
那一年我四岁。我只记得小兔子似的豆芽和三婶如桃花般美丽的脸庞。隐隐约约,恍如梦境。
母亲说,多亏我事先给几个妇女队长开了个小会,让她们傍七傍八的时候冲进去,把她抬下炕躲进了里间。
成了人的我,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后来在大人们的记忆里和嘴里常常出现的夜晚。豆芽说,真的,那个夜晚他哭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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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年时的外号叫大镢柄。顾名思义,你能猜得出童年的我长得肯定比同年龄的孩子要高要大。
是的,我比豆芽高出了一个头。我的胳膊要比豆芽那条细腿粗一圈儿。当然,我的劲头也比豆芽大许多。
仗着这些,我曾经许多次为了别人叫豆芽的另一个外号和人打架。甚至,和那些大我们几岁的外村孩子打架。
那些孩子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豆芽的身世,他们看见了豆芽,就爱一齐扯开嗓门大声地喊,拖油瓶儿,吃酸杏儿,奶奶不亲,老光腚儿。
豆芽和我从六、七岁起,就知道了拖油瓶这个外号不怀好意。
豆芽听着别人那样吆喝,只知道把小脸憋得通红。可是我不,只要有人敢在我们的面前叫,我就一定会冲上去和他扭到一起。
有一次,我和豆芽正在他家的院子里逗弄他养的小麻雀,不知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对坐在门槛上衲鞋底子的三婶说,妈,你和我说我亲爹在哪里。
三婶看我一眼,说,你亲爹是天老爷爷。
豆芽说,你骗人。豆芽还说,你出去和村里的人说说,我不叫拖油瓶,我愿意叫豆芽儿。
三婶把豆芽搂在怀里,说,好孩子,以后谁再这样叫你,你回家对我说说,我去他家撕烂他的嘴。
三婶又把我叫到面前,摸着我的头说,你们俩要好好搭伙,别让人欺负了。
有一串水珠儿落在我的手上。我仰起头,我看到三婶桃花般红的脸腮上,淌着两条小河。
直到今天,豆芽的亲爹是谁,在我的家乡,仍是一个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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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三婶是一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女人。我常常在庄稼地里和生产队的场院里看到她和男人吵架。
三婶骂起人来,谁见了都要害怕的。她连大队长老叫驴也不放在眼里。曾经有一次老叫驴被她从苞米地里一边骂着一边追打着出来了。
许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情景,大家对着老叫驴挤眉弄眼,说一些我们小孩子听不懂的话。
不过,三婶对豆芽和三叔却是好得很。三叔是个残废军人。三叔在同龄人中,是我们村唯一出过国的人。
三叔去过朝-鲜。三叔就是在那个我们无从想象的地方失去了他最不愿意失去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