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古微微声音模糊,带着些许哽咽和茫然。
“嗯。”苏安应了一声。
“我不是坏人。我没有那么聪明,可以掺合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我不问你过去,你也不必一再试探。我对你并无所求,救你是还你救命之恩,也是医者本心。我并无所求,不,若你将来达成所愿,功成身就,能够帮我立个女户,让我始终在这村庄里始终在这里有容身之地,我就感激不尽了。”
孤独地在这异世漂泊,古微微始终缺少一份安全感。看里女户都很容易,但事实上,没有族人支持,她根本就不可能立女户。她现在户籍不过挂在李家庄,属于“编外人员”,没有土地,没有任何依托,如果换个理正不允许她挂在这里,她就要走人。
这次苏安没有应声,两人彼此能听见对方凝滞的呼吸。
“睡吧,明天记得找人修房子。”足足有一刻钟后,苏安才开口说道。
古微微辗转反侧,半宿未眠。
天蒙蒙亮,失眠的她就起床,及腰长发实在难以打理,她松松垮垮地编了一条麻花辫,然后挽起来用手帕围起来固定好,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正得意地摸着自己的崭新发型,就听身后苏安不悦的声音传来:“难看,放下来。”
看着她梳妇人发髻,把头发挽起,他下意识就觉得难受。
“不好看?”古微微扭头看他,手抚着头发,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还不错吧。”
没有镜子,真是太烦人了!
“你我还未成婚,不能挽发!”苏安没好气地说,望着她的眼神像两把刀子。
他对这个姑娘的觉悟已经不抱幻想,凡事都必须说明白。
古微微从善如流地解开手帕,吐吐舌头:“我忘了……”
她一边松开头发一边嘟嘴抱怨:“天天让这头发都折磨死。”真想一剪刀咔嚓下去,不过这话,在古代可不能乱说。
苏安指挥她梳了歪歪扭扭的垂鬟分肖髻,折腾小半个时辰才嫌弃地说:“将就着吧,我饿了。”
古微微如蒙大赦,放下已经酸痛不止的胳膊,揉着手,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去。
直男癌,晚期患者,无可救药!她恨恨地想。
早饭她烙了葱花饼,熬了白米粥,配上她自己腌制的小黄瓜,苏安吃了不少。
“表哥,我们商量一下房子的事情吧。”刷完碗筷,古微微挨着炕沿,指尖玩弄着耳边一绺碎发,笑嘻嘻地说道。
“你说。”苏安皱眉看她,呵斥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古微微也不生气,继续说:“现在租住理正家的房子,花大笔银子修缮不合适,理正人不错,可是他婆娘太贪财。所以我觉得要不另外买一处房子,可是这样又怕得罪理正,要不就把理正的这房子买了,多给他一二两银子。我之前有问过,这样的旧宅,也就是十二三两,我们给十五两买下,你觉得如何?”
苏安想都没想,有些不耐烦这些琐事,挥挥手:“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
古微微屁颠屁颠答应了。她也是本着尊重金主的原则嘛!毕竟是他的银子。
“我去春花嫂子家去学做衣服去。”她抱着布料和东西,笑着跟他挥手,“顺便问问她房子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支笔了,你别弄断了,一两银子呢……”
看着苏安又要挥毫泼墨,她不放心地叮嘱,收获他冷眼一枚,吐吐舌头跑了。
苏安透过窗户,望着少女如同蝴蝶一般,推开蓬门飞出去。他举着笔,半晌没有动作,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留下重重的墨痕。
古微微到的时候,春花婆婆正在院子里挥动着棍子赶鸡,一边赶一边骂:“吃,吃,吃,怎么不撑死你,我打死你个不下蛋的玩意儿!”
古微微知道,她这指桑骂槐,骂她的三儿媳妇,春花的三嫂——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还弄坏身子,落下病根,不仅子嗣艰难,而且也干不了重活,因此在家里最不得婆婆欢心。
她叹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大声喊:
“婶子,春花嫂子在么?”
春花婆婆抬头看她拎着大大的要进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大姑娘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招呼着她,目光却在她的上逡巡。
古微微也不恼,笑眯眯地从里掏出一包花生米递给她:“婶子,这是给您买的花生米。总来麻烦您,麻烦春花嫂子,怪不好意思的。这不,我要给我表哥做衣服,又要让春花嫂子教我了。”
春花婆婆一边说“大姑娘忒客气了”,一边把花生米接过来,掂掂重量得有小一斤,眉开眼笑地冲春花屋里喊:“老四家的,大姑娘来了。”
春花推开窗子,探出头来,笑着招呼她进门。
大松二松,春花的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多,抢着出来开门。
“姨,姨……”两个小肉团子拉住古微微的裙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俩熊孩子,看见你古姨就像馋猫看到鱼……”春花在屋里笑骂一句,“不许淘气,出去玩,别缠着古姨。”
古微微从荷包里掏出,两个小家伙儿欢天喜地去找堂兄弟姐妹分糖吃去了。
春花婆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高兴了,拉住大松嘱咐:“不用给你姐姐和妹妹,丫头片子不用吃。”
古微微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心里叹口气,推开门进了春花的屋子。
“你来就来,给她带什么东西?”春花冲院